環顧熟悉的一切,往昔回憶輕易被勾起。
從分床而眠到同床共枕,從大?婚之夜闖進?前院尋他到齜牙咧嘴為他作畫。
蕭照想起林苒答應過?會?給他而他卻未收到的畫,心下幾分悵然。行至梳妝臺前,瞧見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妝奩,又記起七夕那日為她買下的簪子,他抬手將妝奩開啟,裡面?的首飾簪子依舊滿滿當當。
他注意到那支鴛鴦海棠紋白玉簪。
也記起往前這白玉簪都是同一支海棠木簪放在一處的。
蕭照未在這些?首飾簪子裡尋見那支海棠木簪。
他想到什麼,心跳忽地漏了一拍,隨即再坐不住,把?陳安喊進?來,要他確認林苒從東宮帶走了哪些?東西。
陳安不明所以,依然照做。
林苒帶走的東西不多,沒有太過?費勁,蕭照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
除去金銀珠寶外,七夕那日,他給林苒買的簪子,她都帶走了。
那支海棠木簪亦如此。
林苒特地帶走他為她買的木簪子。
念頭閃過?腦海,蕭照心跳如鼓,隱約感覺自己終於抓住一點重要的東西。
至少。
至少願意帶走那支海棠木簪的她對他不會?只?有滿心的怨恨不滿。
這比什麼都要緊。
……
和離歸家翌日。
林苒晨早從京城出發,在二哥林長?洲的陪同下回祖宅。
又過?幾日,王溪月出嫁了。
她與徐明盛的婚事籌辦倉促、一切從簡,亦不曾宴請賓客,低調得只?同徐家人?吃得一頓飯。
王溪月也不是以樂安縣主?的身份出嫁的。從前那些?因姑母而來的榮華富貴已因姑母而去,她如今只?是普通小娘子的身份,但蕭照送她一座三進?宅子作為嫁妝,又有賜婚的旨意傍身,外人?作何想法,明面?上亦不至於刻意刁難欺辱。
宮變風波帶來的影響日漸消散。
蕭照的身體一日較一日好轉,他初登大?寶,也同樣變得越來越忙碌。
林苒遠在林家祖宅,他沒有派人?去盯著她一舉一動,便不會?時?常得知與她有關?的訊息。但他與林苒之間那一層性命相?連的關?系沒有消失。
於是,哪怕隔著千山萬水,他依舊會?在不經意時?驀地感知與她有關?的事。
這便足以令他安心,知曉她過?得不錯,無須多加打聽。
辰光在林苒的逍遙與蕭照的忙碌裡一晃而過?。
又是一年春好處。
懶怠散漫過?近一個冬天的林苒決定替自己尋點兒開心的事情做。
她同自己二哥說起想擺擂臺,比試招親。
林家本是大?戶,備受矚目。
擂臺一擺,林家小娘子有意招親的訊息定然迅速傳開,毫無疑問可以吸引許多人?來湊熱鬧。
林長?洲向來溺愛妹妹。他不認為妹妹會?拿這樣的事開玩笑,卻也擔心太過?火,且拿不準妹妹到底什麼心思,暗忖之下,少不得旁敲側擊問上一問。
“先?前和離之事,妹妹只?字不肯透露緣由,如今又想要打著招親的旗號擺起擂臺……我瞧著不像當真想招親,畢竟來的是什麼人?全?無定數,那些?歪瓜裂棗,難道?妹妹瞧得上眼?妹妹莫不是因著之前的事受了刺激,至今耿耿於懷,才想折騰這一出罷?”
林苒好笑:“二哥這是什麼話?我為何要耿耿於懷?”
“難道?不是嗎?”林長?洲挑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