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她兄長和太子妃之間當真有過齟齬,焉知不是一場報複?
即便退一步說此事與太子無關,亦無法證明太子沒有敲打、警告她和沈家的心思。她懷上龍嗣,註定面對?更?多的明槍暗箭,遲早有一日,是要和東宮撕破臉的。
既然如此,不如同父親說的那樣,藉著兄長之事讓太子明白無論如何陛下?都會?替她撐腰的。
且她和沈家絕無可能坐以待斃。
沈雲蕊心思百轉,心底泛起幾分難以言喻的酸澀,複強壓下?去。
最終在一片安靜裡徐徐開口:“太子妃,你可知錯?”
未被延興帝免禮的林苒始終低著頭。
沈雲蕊的聲音響在頭頂,忽來的質問令她茫然抬頭,面上唯有驚訝與不解:“沈妃娘娘此話……何意?”
“太子妃何必裝傻充愣?”
“我兄長之事,難道太子妃半點不知情?難道同太子妃沒有半點關系?”
沈雲蕊開門?見山、直言指責,未等林苒出?聲,又轉而?望向延興帝,便落下?淚來:“陛下?,臣妾知,兄長先前同太子妃有過些許不愉快,但那次的事情,臣妾兄長哪怕臥床養傷許久,也從不曾有過報複之心,豈料如今遭遇這?般歹毒謀害……臣妾,臣妾實在接受不了呀!”
她一面哭一面將臉埋在延興帝的肩,似不願叫人瞧見她的失態。
惹得皇帝滿臉心疼將她攬入懷中:“好了好了,愛妃不哭,朕會?為你做主,你如今身子重,可不能哭壞了。”
“太子妃,你當真不知錯嗎?”
寬慰過沈妃幾句,延興帝重新看向林苒,板一板臉道。
林苒依舊懵然:“父皇?”頓一頓,她垂下?眼說,“兒臣愚鈍,實不知犯下?什?麼錯事,竟惹得沈妃娘娘如此不快,還請父皇明示。”
“太子妃又何必這?般裝傻充愣?!”沈雲蕊像被林苒的態度激怒,驟然拔高音量,但仍將臉埋在皇帝身前,聲音悶悶的,嚶嚶泣泣,“你敢說不是你對?從前的事懷恨在心,方對?我兄長下?此毒手?”
林苒聽得直皺眉,愈發不解道:“沈妃娘娘,凡事總歸是要將證據的。”
“不知娘娘所指之事,證據何在?”
沈雲蕊聽言哭得更?厲害了,一時也只沖皇帝訴苦:“陛下?!陛下?瞧瞧,太子妃實在放肆!”
皇帝手掌輕拍沈妃後背以作安撫,覷向林苒。
“太子妃,朕瞧著太子當真是將你縱得無法無天?,才?叫你不知禮義廉恥,行事任性。你如此表現,怎堪太子妃之位、怎堪當東宮表率?將來又如何母儀天?下??”
延興帝冷冷幾句話卻是說得極重的。
面對?這?位“父皇”的怒火,林苒無從駁斥,亦不得不跪下?認錯。
“惹得父皇不快是兒臣不對?,請父皇息怒。”
“只是沈妃娘娘一番話無憑無據,兒臣實難認罪,更?擔不起這?條人命。”
此時此刻,林苒已然確認皇帝陛下?今日召見她的心思。
果真可謂醉翁之意不在酒,針對?她是假象,藉著沈世才?之死、利用她敲打太子殿下?才?是真。
不過她方才?問及證據,沒有得到?陛下?和沈妃娘娘任何正面回應,意味著他們手上確實沒有任何不論真假的“證據”。而?自沈世才?在小倌館中出?事起,直至今日沈妃娘娘才?得以面見陛下?,很?有可能召她來蓬萊殿也是陛下?臨時起意。
陛下?今日會?對?她發難已是板上釘釘。
太子對?陛下?舉動?早有預料,得到?訊息便不至於無動?於衷,定會?趕來。
眼下?她能做的並不多。
那麼,起碼在太子出?現之前盡量不被抓到?話柄,以免橫生枝節,也叫自己免受不必要的罪。
林苒打定心思,老老實實跪著。
皇帝見她表面順從、話裡話外?卻一腔桀驁,心底那股不喜之情又冒出?來。
“哼!”
“怎麼?太子妃這?是覺得朕查不到?證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