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學政耐下性子道:“咱看問題要全面,不能只聽一面之詞。我是什麼人,我媳婦兒要真那麼不好,我還巴巴地求她嫁給我?您要是真見了面,多瞭解瞭解她,我敢打包票,您絕對會命令我把她娶進門。”
“哼,現在那些女娃兒,要我真喜歡,你也看不上。”
“所以我才找了個我喜歡您也喜歡的媳婦兒。”見老爺子有點心軟的趨勢,唐學政再接再厲。
唐老爺子沉默,唐學政也由著他去想。
這時書法室的分機響了,唐老爺子咳了咳接了電話,“喂……轉過來……我是……好,一切都好……哈哈,你說……”
對方報告了片刻,老爺子臉色大變,寶刀未老的殺人目光直射唐學政。
大致也猜出了什麼事,唐學政有種漏屋偏逢連夜雨的感覺。
老爺子掛了電話,臉色不豫地瞪著他。
唐學政眼觀鼻,鼻觀心,面色波瀾不驚。
“你……辭了學校,還說想退伍轉地方?”他千算萬算,也沒想到他真敢敢出這樣的事來。
“嗯。”
“嗯個屁!”唐老爺子怒拄龍頭杖,“國家培養了你這麼久,你就是這麼回報國家的?哦,把你養好了,你就去投奔資本家,賺了錢自己享受完了?”
“我有自己的方式,不在隊伍裡照樣可以做。”
“那也不必非得離開軍隊!說,究竟是什麼原因!”
唐學政沉默片刻,“我怕死了。”
“你說什麼?”唐老爺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我現在怕死了。”以前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現在卻越來越強烈,他媳婦兒孤單了那麼久,他要給她一個安心的未來。
有人說男人分兩種,一種希望尋求刺激,一種則是安分守護。他毫無疑問屬於前者,卻沒想到有個女人能讓他心甘情願守護在旁。
“你是為了那個女娃?”唐老爺子突然明白過來。
“是。”唐學政回答得很幹脆。
唐老爺子拍案而起,掄起柺杖就往他身上招呼,“我打死你個沒用的東西,就為了個女人,你居然連本職也忘光了!”
唐學政不躲不避,任由爺爺粗重的龍頭杖不留情面地打在身上。老爺子雖然年邁,但下手依舊不輕,他也沒用硬氣功護著,只硬生生地受,連吭也不吭一聲。
不知打了多少下,唐老爺子打累了,氣喘籲籲地坐下休息,唐學政直挺挺地站著,這才開口:“我辜負了您的期望,我甘願受罰。有些話我對您只說一遍,”他頓了頓,又道,“這些都是我自己的決定,跟符曉沒有關系,她年少時就失去了父母,一個人孤單地生活了那麼久,我不可能再讓她以後時時刻刻生活在不知什麼時候又會失去丈夫的陰影中。我承認我自私,任務離了我還有別人來勝過一切。”也不知什麼時候,她就這樣深入骨髓,“我說過我有自己的方式,請您不必操心。只是以後,我不希望再聽到您固執的片面之詞,要是唐家真容不下符曉,您就當從來沒我這個孫子吧!”
說完,他轉身離去。泥菩薩也有三分脾氣,況且他從來不是忍氣吞聲的主,家裡人不分青紅皂白輕視符曉,他忍了這麼久不就是希望她嫁過來好好的?可是要是他們堅持己見,他也沒必要多談了。
“站住!”唐老爺子厲聲叫住已走到門邊的他。
唐學政依言站定。
“不要以為能拿這個威脅我,你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很大一部分也是跟這個家分不開的,而且你現在做的事,沒了你的身份支援,又能不能順利走下去!”唐老爺子威嚴的聲音響起在房間。
“老爺子,您在我這年紀的時候已經雄霸一方了,我又怎麼可能只靠祖蔭成事?”況且他還要養媳婦兒,“您太操心了。”
說著扭了門把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