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點心願。
高二下學期,我如願辦理走讀搬回家中。
“爸,我都住回來一個月了,加上假期都快兩月了,您就別瞞,您到底是得了啥病?”
“本來也想著這幾天告訴你,這不是忘了嘛。”老高雲淡風輕的點了支煙,咳了兩聲後又把煙含在嘴裡。
“不會是肺癌吧?咳嗽了還抽煙,”我一把從他嘴裡拽走煙,往桌上一碾,“還有早上刷牙,每次咳得要把胃嘔出來一樣。”
“不是,那是慢性咽炎。”老高一臉肉疼,痛心疾首,“那是松木桌啊兒子,你別糟踐咯。”
“你自個兒糟踐身體都不見你操心成這樣。”
“爸,別瞞了,家裡都被我翻個底朝天了,越翻不出東西越有問題,當這麼多年警察了,還是你教我的,房子越幹淨,嫌疑越大。”
“……不孝子,教你這些感情全用我身上了?”
“你不說我就猜了。”我說,“肺癌?腦癌?肝癌?前列腺癌?早期還是晚期?能治嗎?”我不太想說這些晦氣病,可老高這滾刀肉一樣的,又不能刑訊逼供,頭疼死了。
“打住,停停停,別癌來癌去了。”
老高坐在他常坐的單人沙發上,抹了把臉:“阿爾茨海默。”
“什麼?”
他嗓音太小,我不由得問出聲。
“阿爾茨海默!”他乍然提高嗓門,“老年痴呆!”
阿茲什麼玩意兒?
我呆立片刻,後一句倒是聽懂了,老年痴呆?會流口水歪嘴的那種?
我不可置通道:“老年痴呆,你才多少歲啊爸?”
老高:“跟年紀關系不大,還有三十多歲就得的病例。”
“這病怎麼染上的?”
“誰知道,可能是遺傳吧。”老高往沙發靠背倒去,彷彿病不是他得的一樣。
“要咋治?”我拖著凳子坐在他對面,“醫生怎麼說?”
“別一副死了爹的樣子,”老高笑著試圖緩解氛圍,“就吃藥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