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霖這擲地有聲的一句,小蔡跟陸醫生瞬間沉默。
其實他們都清楚姚霖說的很對!但在梅雪現在的狀態面前講出來卻有些冒失。常言道:夫妻沒有隔夜仇,床頭吵架床尾和。在別人夫妻之間吵架有矛盾時,旁人卻是對的東西反而不能直接說出來。哪怕是違心到事後自己唾棄自己,當時也得假惺惺的說些得體的,不失禮的、不違道義的話來。
須臾,陸醫生揭開沙鍋,看了眼貼在鍋底的一層粥問道:“你們還吃不吃?不吃把鍋碗收下去!”
這會,房間裡的氣氛不太和諧。陸醫生叫撿碗,小蔡便有些迫不及待。掏出手機一看,對姚霖道:“已經十一點了,我們把碗收拾下去要休息了,你明天還要值早班!”
姚霖點點頭,視線又移到有些茫然的梅雪身上道:“梅姐,要不你一會還是跟我去睡吧!”
梅雪不說話,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低著頭垂著眼瞼,像是在等待什麼,又像是在認真的思索。小蔡跟陸醫生視線同時移到梅雪臉上。燈光下,她木然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見她垂下的兩排長睫毛在眼窩裡打下一圈陰影。
“唉…你們去吧!”陸醫生輕嘆一聲,語氣中略有無奈。而這不明就裡,若有似無的無奈卻像一支羽箭,轉了十八道彎都又折回來刺中了梅雪的心窩。
原來人在情緒低落的時候特別敏感、脆弱。容易把那些不好的、負面的資訊都籠統地往自己身上安。前一會姚霖幾句為她憤憤不平的話,她本就感覺陸醫生並不贊同。本來心裡就略感鬱悶,而陸醫生再這麼無奈的一聲嘆,她便覺得是自己給他帶去了很大麻煩。
陸醫生晚上的態度,讓姚霖此時也有些懷疑!
難道她之前覺得陸醫生喜歡梅雪這事只是她以己度人?
還是算了,猜不透那就別去揣測。姚霖一邊收碗一邊勸慰道:“梅姐,你好好休息吧!其實你那個兼職不做也罷。人家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看你店裡現在一天的訂單都趕上你做兼職三個月的收入了,別太把那事放在心上!”
梅雪當然沒有把失了兼職的事放在心上,她現在耿耿於懷的是自己給他們添的麻煩!
就算是現在她自己有足夠的能力生存,而現在人類那最原始且最強烈的情緒——恐懼與內疚都覆蓋了她心裡所有的光明。
此時,梅雪的內心又陰霾密佈,彷彿深淵裡的迷霧森林,沒了方向!
梅雪對姚霖充滿善意的勸慰置若罔聞,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下午剛送來的那個不會說話的她。
姚霖見梅雪不說話,驚詫的向小蔡投去求救的目光。
小蔡收到姚霖投來的資訊,唇角抽動般一揚,道:“沒事,我們走吧!”
梅雪低垂著頭,被睫毛陰影蓋住的眼睛像漲滿的秋水。只消她一個眨眼,或是言語時稍微牽動一下眼部肌肉,眼眶都會立馬開閘。
當小蔡跟姚霖出了門,又識趣的帶上了房門後,陸醫生才又走過去揉了揉梅雪的頭髮,低聲道:“頭髮幹了呀,去睡好嗎?”
梅雪道:“不睡,我怕!打擾到六哥了,我自己出去找地方住便可以!”
聞言,陸醫生手在梅雪頭上一頓,又用力的揉了揉道:“胡說八道!六哥這裡怎麼會怕你打擾!”
“六哥是擔心,你一個已婚女人跟我一個男人住這,怕別人知道了傳出去對你不利!”
陸醫生突然轉換成治癒力超強的磁性男低音,磨得梅雪關鎖著委屈的門瞬間卸下防備開啟了門鎖。她忽地抬起臉望著陸醫生,大睜的眼睛裡,兩行眼淚簌簌的滾落下來。但她卻依舊忍住洶湧的情緒肆虐的宣洩,抑制憋的她雙肩不住的打顫。她流著眼淚道:“六哥,拋開法律上的責任,不要再以婚姻、家庭、責任之名來道德綁架我好嗎?”
“我也是人,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人。我也有七情六慾,會恐懼,會害怕,會逃避,會想找個依靠。可是現在的我卻覺得人真的太善變太飄浮了。我感覺我誰都抓不住,誰都靠不住了!”
“結婚前,我跟他沒有在一起生活,就像現在我跟六哥這樣,每個週末才聚。當時我在他眼裡看到的都是關於我!可結婚後跟他一起生活時,我才發現原來我錯了。在他心中,他更愛的是麻將而並非我!”
梅雪聲淚俱下!
而這些話,陸醫生聽的心裡也很震顫。他雖然跟梅雪交情甚篤,但他也只限於喜歡梅雪,心裡對喬穆楚卻從來就沒有好感。是以雖然認識好幾年,但從來沒有過多的去了解過喬穆楚。甚至像梅雪說的,他愛打麻將他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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