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安靜的過分,外邊露臺遠處的壓縮機聲音今夜顯得格外嘈雜,把原本內心安寧的人都吵得心神不寧。
窗下沙發椅上,陸醫生翻開書,眼前白紙上的黑色字元像無數只蠕動的小蟲,好像隨著視線爬進他心裡,讓他心煩意亂!
兩天前,同樣是在這個窗前茶几旁,梅雪頤指氣使的呼他倒茶的那副神氣模樣還猶在腦中。那天他以為梅雪是來找他告別,從此後梅雪都不會再來找他了。那晚他莫名的傷感了很長時間。卻沒料到這才過了兩日,他們又以這種方式見面了。
那日,他讓梅雪不要獨自去男人的房間。而今天他卻自己藉著養病的由頭,把這個有家的女人弄到了自己的床上。雖然現在這女人是個病人,但終究還是他一時考慮欠妥!
他這欠考慮的安排,不但可能讓梅雪誤解,稍不注意還會把他們兩人都推向閒言、譴責的浪頭上,或許還會讓梅雪背上出軌背叛婚姻、道德敗壞的罵名。即便是她夫妻間已經出現問題,但還是可能成為破壞她家庭的主因。
廚房裡按照姚霖的分咐煮了一沙鍋蝦粥。煮好後,看已經是十點鐘的時候了,兩廚師便端著粥和佐料上樓敲開了陸醫生的房間。
陸醫生開啟門,見是粥來了,他不喜歡滿屋子瀰漫著飯的味道,便回來把陽臺的門開啟通風。不知何時,外邊起了風。門才一開,風灌進屋內,把進門衣帽架上掛著的外套掀到了地上。陸醫生才去撿起衣服,與此同時,門又“砰”的一聲重重的甩上。由於廚師手裡都端著鍋碗,進門後沒有空手再去關門,風掀掉衣服的同時,門也被吹了過去。
陸醫生跟廚師俱是嚇得一驚。與此同時,床上睡著的梅雪又悚然驚坐起來,驚恐的瞪著門口。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兩廚師瞥見床上忽然坐起來的人,放下鍋碗連連道歉。
陸醫生又轉回去把陽臺的門關上,回頭沉聲道:“出去請把門帶上,謝謝!”他臉上神色跟語氣雖然明顯的有不悅,但卻是穩穩的遏制住怒氣爆發,壓低聲音儘量表現得客氣。
兩廚師不敢再多一眼瞟床上的人,默默的退了出去帶上了門。
陸醫生聽到門鎖上的聲音才忙不迭的到梅雪身邊問道:“梅子,又被嚇到了?”
此時梅雪神智尚清醒,卻也是驚魂未定。這次她只是單純的被門響聲從迷迷糊糊的狀態中驚醒。聽到陸醫生的聲音,她突然轉過面來。看到那張平和中帶了些關切的面孔,繃緊的神色陡然間鬆懈,無力到再也堅持不住的投進陸醫生懷裡痛哭道:“六哥,我差點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嗯,我都知道了!”陸醫生手僵了一下,隨即輕撫著梅雪背脊。剛才那些因欠考慮而引起的煩惱瞬間又被他拋到腦後!他道“害怕就哭出來吧,哭出來就好了。”
梅雪像個孩子暫時躲過家裡的暴力,抓著一根救命稻草就不管不顧的嗚咽宣洩。
話說姚霖跟小蔡下樓卻沒有去街上買東西。兩人到車棚去開車出來,商量一番,最終意見統一。去梅雪租房找喬穆楚拿些梅雪的衣服用品來就行!兩人決定去時,先給喬穆楚打了電話讓他先準備好,等車子開到沿江路時,喬穆楚已經收拾好衣服用品到梅雪那二十寸的小行李箱。
小蔡把車停在樓下,姚霖給喬穆楚打電話讓他把箱子送了下來。
見到姚霖跟小蔡,喬穆楚突然間很沮喪。梅雪被他傷成那樣,他不敢打電話給雙方家裡人說。也無法真把梅雪送進精神病醫院,更沒臉讓家裡人來替他照顧。大晚上的,醫院兩個與他毫不相干的人開著車子來給自己老婆拿衣物。無論是哪一條,說出去都讓成人笑柄。
他怎麼就感覺自己做什麼都是錯的呢!
姚霖下車接過喬穆楚手裡的行李箱,見喬穆楚心情不好,敷衍兩句便藉口太晚了,把箱子丟進後備箱就上車走了。兩人前前後後四十分鐘便又回到醫院。
陸醫生默默的抱著梅雪,任由她哭著卻不去安慰。只說讓她先哭個夠,冷靜下來再想辦法開解。
姚霖跟小蔡回到陸醫生門口,見門緊閉著,也不知道陸醫生在沒在屋裡。兩人相視一怔,姚霖道:“敲門吧,沒在時再打電話!”
小蔡拉住姚霖抬起欲叩下的手腕囑咐道:“記得,一會夢梅哥問,我們就說外邊好多店關門了!”
“知道啦!”姚霖不耐的回答,掙開手輕輕的叩了兩下門板道:“夢梅哥,我姚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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