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梅子,你醒醒,梅子…”
陸醫生見梅雪拼命的掙扎、喘息,趕緊起身擒住梅雪的手腕,吃力的按在床上焦急的呼喚。他能感受到梅雪掙扎的力量之大,幾乎是一個女人拼盡全力在掙扎!
“這大概就是喬穆楚掐梅雪時,梅雪當時的掙扎的樣子吧!”陡然間,陸醫生感覺後背發涼,搞不懂一個男人會因為什麼事而對一個柔弱的女人那樣狠心的傷害。
心痛的看著梅雪掙扎,一個可怕的猜測猝不及防的躍進他腦中。
“難道是因為梅雪跟他的關係,兩人吵架?”
梅雪病了,他喬穆楚不送去醫院而先送到他這來,這本身就不合常理。但轉念一想,他就是醫生啊!
不過這理由說服力不強,馬上就被他自己給推翻。他是骨科醫生,雖對神經科頗有涉獵,但這裡並沒有人知道!
陸醫生突然像個多疑的女人,兀自猜測著可能性。卻沒留意,梅雪的手雖被控制,但腳下卻沒有停止踢蹬。由於她掙扎時手上用力太大,手背上輸液的針已經被扯漏,眼看著手背上鼓起了一個肉包。
陸醫生結束那些胡亂的猜測,焦灼的望了眼緊閉的門口唸叨道:“這個姚霖吃飯怎麼這麼慢,還不上來!”
他卻忘記了姚霖走時,他並沒有分咐她吃了飯要趕緊上來。
眼前的情況不容刻緩,他忙鬆開抓梅雪的左手,準備騰出自己的右手來拔針。但剛一鬆手梅雪卻霍然坐起來,喘著粗氣直愣愣的瞪著前方。眼神裡充斥著難以描述的驚恐與害怕!
陸醫生迅速拔了針丟開,緊緊地握著梅雪的手。按壓著手背上的針孔輕聲道:“別怕,梅子,是六哥啊!”
陸醫生的聲音很輕,他怕哪怕稍稍提高一丁點聲音都會再一次驚嚇到梅雪。
這次,梅雪聽到的不再是飄渺的聲音。她實實在在的感受到現在聽到的聲音裡沒有威脅,沒有危險,沒有暴力!她歪著頭,視線攜著恐懼掃過病房裡的每一寸牆壁,每一個角落。好像是在尋找,尋找有可能會突然出現的危險。好一會,視線繞了一大圈,終於凝落到陸醫生臉上!
“梅子?你還認得我嗎!”陸醫生伸手捋了捋梅雪的頭髮。像哥哥寵溺妹妹一般,順手下來捏了捏梅雪的臉頰。他是在試探,試探梅雪會不會對他的接觸也產生排斥。
從心理角度來說,如果導致梅雪跟喬穆楚吵架弄成這樣的根本原因在他,如果梅雪意識裡能分辨、認識他,那此時他觸碰梅雪,梅雪應該是對他非常排斥的!
陸醫生的觸碰,梅雪驚恐的眼裡霎時多了一絲警惕。她審視著陸醫生的臉,研究著這張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但對陸醫生的動作卻並不避退。這讓陸醫生頓時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此時的梅雪有些恍惚,眼前這張熟悉的臉她當然認得。但她卻很懷疑,懷疑這些只是自己的錯覺。像夢幻泡影一般,美好破滅之後,王子就又變成惡魔。直到陸醫生用手捏她的臉,讓她感覺到那隻手上傳來的溫度,她才肯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
她仰頭望了望,目光閃閃的盯著陸醫生,呼吸陡然急促起來。眼裡的恐懼才淡下去,一絲焦躁又爬上了眉梢。
梅雪心裡很急!她看到了陸醫生,她的六哥。此時壓在她心間的鬱氣急於舒洩,腹熱心煎,急赤白臉,她竟然還是說不出話來!
“梅子,別急!”陸醫生輕輕撫順著梅雪的背脊。
此時,梅雪憋著的一腔怨氣正在尋找突破口。她憤怒,憋屈,害怕…
突然“砰…”的一聲門響。梅雪又打了個顫!
陸醫生手中一頓,猛一回頭。正見一個女人一手握著門把手,一手撐在門框上。弓腰探背,伸進頭朝病床上張望!
陸醫生認得,這正是三樓何樺的媽。想必是聽到醫院裡有人說梅雪的事,特來打探訊息的!
“出去!”陸醫生語氣低沉,卻神情嚴肅,不容置喙。
何母卻丈著與梅雪認識,不但不出,反往裡走了一步道:“我聽說喬穆楚媳婦也……”
“我說話你聽不懂嗎?請你出去!”
何母話未說完,就被陸醫生低沉著惱的聲音打斷。
聽到陸醫生再一次斥令,何母腳下一頓,慌忙往回退道:“好,好,我出去…就出去…”
直到看著門闔上,再次響了一聲,陸醫生才轉過身去。剛才斥責何母時臉上的嚴肅,在這一轉身間轉換成萬般柔情。起身扶梅雪躺下道:
“梅子,先躺下休息。睡醒了你再跟我講好嗎?”
梅雪順勢躺下,視線卻定定的鎖在陸醫生臉上。像是生怕她一個眨眼,陸醫生就會離開她一樣。
當然,陸醫生知道他此刻就是梅雪的救命稻草,梅雪會死死地抓著不願放手。他握著梅雪的手又道:“聽話,閉眼。我就在這看著你睡!”
梅雪的眼皮好像突然很沉,眯著眼睫毛亂閃了一陣子,上下眼皮終於趴在了一起。
等了一陣子,估計梅雪已經睡著了,陸醫生才鬆開梅雪的手,掏出手機撥通了小蔡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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