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送他們回去嗎?”陸醫生仍然盯著後視鏡。只是此時他看的不是梅雪,而是鏡中快速向路邊移動的三個男人。
姚霖拉了下梅雪,提醒喊到道:“梅姐!”
“不用!”梅雪動也不動的回答,眼淚卻在她嘴唇張翕之後滾落下來。
她已經看到喬穆楚三人從門診出來,只是此時看到他們三人有說有笑,她心裡十分難受。人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感覺自己掉進了沼澤裡,此時正在淤泥裡不斷向上掙扎。跟著一群不務正業的人一起生活,她真怕時間久了,自己也會跟他們一樣!
後視鏡沒有放過任何在它視野內的東西,包括一瞬而逝的眼淚。盯著後視鏡的人也沒遺漏任何細枝末節,包括後邊那惹不起卻又放不下的女人又在哭鼻子!
……
“姚霖,你去叫蔡子來!”陸醫生沉默一陣,終於忍不住喟然長嘆!
姚霖倒很聽話,大氣不出的推開了車門直往門診大廳而去。隨後,陸醫生也從駕駛室出來,繞到另一邊拉開車門坐在姚霖剛坐的位置!
“你……小孩子脾氣!”
“不然呢?我該怎樣?”梅雪抹了把眼淚扭頭淚眼望著陸醫生。現實生活的不如意、對喬穆楚的不滿怨懟,對唐鑫打破她虛無縹緲的精神幻境的憤恨,即刻都化成一聲撕心裂肺的咆哮。激越的發洩!
“我和該就一個人孤單的活著不能有任何朋友,或者就跟他們那些汙七八糟的人同流合汙。生活除了吃喝嫖賭、奸懶饞滑,就是苟且於及時行樂這等狗屁不通、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中麻痺等死!”
“誰讓我早些年不聽話?活該自作自受!自己選擇的路還要跪著往下走!”
……
“誰定義的自己選的路就不能回頭?”陸醫生忍不住一聲喝斥。此時他完全忘記自己根本沒有立場去勸慰這個難受自責、發瘋的女人!只看著這個能影響自己情緒的女人兀自掙扎,他——也難受。
梅雪緩緩回頭雙手捂臉,弓腰把頭埋在自己腿上。哽哽咽咽的的道:“責任,你知道嗎?當拿到那個本本又有了孩子,我就再也不是一個人了你知道嗎?就算回頭也要有回頭的能力!而我要是有能力回頭,三年多以前我就不會到你醫院裡來認識你們了…”
面對一個傷心哭泣的女人,陸醫生真不知道要怎麼去安慰。他們認識交往也有三四年之久,梅雪過的好不好他一直都是單方面的猜測,具體情況他並不知情。此時他想伸手去攬梅雪,或許一個有力的擁抱就可以勝過千言萬語,溫暖她的心。但他卻是空有寬厚的肩膀卻不能輕易的讓她靠,給她想依賴的溫度。
他抬起手又有些猶豫,最終左手落在梅雪因抽泣而一聳一聳的削肩上。輕輕撫摸著安慰道:“別哭了,誰在選擇的時候知道是對是錯?何況對錯也不是絕對的不是麼!”
“人一輩子,該繞的彎子,該過的坡坎是一個都不會少的。錯了,就回頭。你不試,怎麼知道自已有沒有能力?”
好像此時陸醫生不算溫柔的話卻非常有說服力!也或許是因為梅雪像蝦米一樣彎著腰哭起來實在難受,想要找一個舒服的所在。哭著哭著,她突然抬起身子撲進了陸醫生懷裡。
這突入其來的投懷送抱,把陸醫生撲撞得身子一晃,這種被女人投懷送抱…還是哭著投懷在之前他還從未體驗過!只覺得自己無論是身體還是心裡都快要招架不住。他感覺自己也在顫慄!不知是他自己本能的反應還是被梅雪哭得打顫的身體帶動的。
他覺得自己必須要控制這種情況,必竟這種大廳廣眾,真讓人撞見也不太好!於是他輕撫著梅雪的背道:“梅子,別哭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短暫幾十載倏然而逝。何必要給自己套那麼多條條框框、人生準則?想怎麼活,就拿出勇氣來去怎麼活才是!”
“你只記得,當自己沒有能力的時候,你還有個六哥。只要你願意,或許我是可以幫你!”
陸醫生這話說的已然很清楚,只要她願意,他是會幫她。而今日唐鑫的話也無疑提醒了她,她一個結了婚的女人就不能任性妄為。只嘆“命裡既定要相知,何不相逢未嫁時!”
就讓她趴在婚外男人的懷裡好好哭一場吧!這兩日後,或許她們就相見無多了。
…
姚霖去叫來小蔡,由於車後排玻璃擋光效果很好,又有前排坐椅擋住前邊擋風玻璃的視線,車外人看不清車內,車內人又沒有留意車外的人。小蔡甫一拉開副駕駛門猝然愣住,隨後窘迫的移開視線,做勢要關門退開道:“不好意思,我啥也沒看到!啥也沒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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