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賠罪 下
之後,二人一同迎上了前去。
今日慕容瑾身著一身華麗的玄色雲紋刺繡錦袍。那錦袍質地上乘,袍袖寬大,隨著慕容瑾的步伐輕輕擺動,更襯得他身姿挺拔、氣宇軒昂。
“阿瑾,你來了。”陸子旋笑著招呼。慕容瑾微微頷首。
蕭凜此刻見他,只覺他年紀還很輕,與夢中那人根本就不能混為一談。於是忙抱拳仔細一禮道:“蘇兄,前些日子,因夢境一事多有得罪,今日特借陸兄府邸與你賠罪,還望你宰相肚中能撐船,莫要與在下一般見識了。”
慕容瑾見他聽他語氣誠心,於是點頭道:“蕭四公子之歉意我已明瞭,過去之事也莫要再提,今日,咱們可以把酒言歡,預祝蕭四公子,明年可以高中。”
蕭凜一聽,頓時喜形於色,“那就借蘇大公子吉言了。”三人一同進入了陸子旋平日待客的偏房之中。
偏房之中,整體佈局顯得格外典雅而又大氣。踏入其中,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古色古香的雕花門窗。
牆壁上掛著幾幅名人字畫,以及蕭凜所畫的那幅策馬圖。室內擺放著一張紫檀木製成的八仙桌和幾把太師椅,桌上整齊地陳列著文房四寶以及一套精緻的茶具。
一旁還設有一個小巧玲瓏的書架,上面擺滿了各類書籍,從經史子集到詩詞歌賦應有盡有。最多的,還是兵書。
“先在這處小坐一會兒,等午膳備好,咱們再去膳廳便是。”陸子旋說道。
蕭凜與慕容瑾點頭後,就各自欣賞起屋中字畫了。蕭凜還是頭一回來,所以是真的在鑒賞字畫。慕容瑾則是看見了那幅之前沒見過的策馬圖。
“這是蕭兄所畫。”陸子旋笑著介紹道:“他說,是為了感謝我指導他武藝而特意畫的。”語氣中,還有些小得意。
慕容瑾點頭,點評道:“人馬合一間,揮灑自由豪情。從中可以體會到一種,繪畫之人內心對於自由的嚮往和追逐,以馬為載體,沖破束縛,在廣袤的天地間盡情釋放自我。還能體會到他想要勇往直前、不懼任何困難的高遠心境。”
陸子旋聽此,嗯聲點頭,心中卻在腹誹,有麼?我怎麼一點兒也體會不到?我只看見了自己英勇的身姿好麼?殿下,您不會是在拍蕭兄馬屁吧?
蕭凜聽此,卻是有種遇到了知音的感覺,忙上前開心道:“蘇兄,的確如你所言,當時畫這副畫時,雖想著的是陸兄的身影,但心境確實是這般的,不過實際,在下也明白,自由二字,何其艱難,想要做到,更是痴人說夢。”
慕容瑾點頭表示贊同,“如今國難當頭,朝廷雖有心,卻是無力,還是希望多一些像蕭兄這般才思敏捷的青年才俊入朝才是。”
蕭凜心下一個咯噔,‘國難當頭’,是什麼意思?這蘇公子,究竟是什麼人?
陸子旋見少年面色有異,忙打圓場道:“蕭兄不必在意,你還未進入官場,不知亦是正常的。因著雙君數量較少,人口比例嚴重失衡,所以從上任天子起時,這‘國難’就一直存在了。我們兩家都與朝廷緊密相關,所以,知道的,自是比你多的。”
蕭凜這才緩緩點了點頭道:“原是如此,與二位相比,我真就算是井底之蛙了。”
如此想著,蕭凜就沖慕容瑾又是鄭重一禮道:“蘇兄心懷大義,在下之前著實不該以小人之心揣測之,對不住了。”
慕容瑾蹙眉,“說了不必再提。”
陸子旋也忙接話道:“是啊蕭兄,莫要再提不愉快之事了,咱們不妨討論討論,你是想追逐何種自由?”
三人一同入了座,陸子旋吩咐人上了茶點點後才示意蕭凜繼續說。
蕭凜不太好意思,心裡想的自由只不過是為了一己私心罷了,不過,面上言辭還得好好編一編。
於是笑道:“在我看來,自由的高遠境界並非隨心所欲的放縱,而是在深刻理解必然的基礎上,實現心靈與行動的無限舒展。”
慕容瑾眼眸色微閃,“那蕭四公子認為的必然是?”
蕭凜微微一笑,回道:“在下認為的必然,是一種客觀執行的規律,或者說是自然法則、律法準則與人性本質的集合。無論是四季更疊、生死輪回,還是文書契約、道德規範,皆是必然的體現。
唯有透過不懈的學習、深刻的反思與豐富的實踐,我們才能穿透現象的迷霧,把握必然的脈絡。”
陸子旋聽得雲裡霧裡,感覺在聽天書一般,甚至,有點兒聽困了。而慕容瑾內心卻深受震撼,垂眸思索一陣後接話道:“僅僅認識必然並不足以抵達自由的高遠境界吧?”
蕭凜興奮的一拍手,“蘇兄所言極是!私以為,真正的自由是在遵循必然的前提下,發揮個體的主觀性,實現對現實的超越,亦是一種內心的寧靜與和諧。”
此時,下人前來通報午膳已備好,陸子旋招呼二人,三人便一同往膳廳走去。膳廳裡早已擺好了一桌佳餚,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用膳之前,慕容瑾又忍不住問道:“那蕭四公子日後若入了官場,可想為這天下百姓,爭一片自由之地?”
蕭凜放下筷子,有些慚愧的擺擺手道:說起來,前些日子,在下剛與兩位好友同窗定下了一輩子的大目標,只不過在還沒有頭緒的情況下,不敢誇下海口,亦不敢宣之於口,見笑了。”
慕容瑾點頭,然後提起酒杯道:“那便,祝蕭四公子馬到成功。”
陸子旋也一同舉了杯,蕭凜也提杯與二人共飲。之後,三人棄了虛禮,邊喝邊談,竟聊得十分投機。當然,多數還是蕭凜與慕容瑾在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