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下昇回頭望去的時候,正好能看到他仰頭不耐的臉龐,像只懶散的大型貓科動物,遊刃有餘地觀察四周。
“五條學長,你什麼時候學會的反轉術式?”木下昇停下腳步,注意到不知何時開始往身上設下屏障的五條悟。那一層【無下限】下,裹著又一層自我修複的反轉術式,雖說是以最低耗能的形式開啟的,但這樣一直開著術式,不累嗎?
五條悟跨步上前,墨鏡在光線下閃出反光,“這個啊,前些天學會的,經歷了事情。”
他沒有說清是因為什麼事,只是偷偷轉移視線,朝下面看去。隨後他眯起眼,越過木下昇道: “走,得去做任務了。”
木下昇目光一直放在五條悟身上,他半斂著眸,慢慢走到五條悟身後,平靜的眸光忽地一抬,道: “五條學長之前就好像說過要突破反轉術式的奧秘了,不過那是在和伏黑甚爾決鬥時産生的靈感。難不成,五條學長最近又遇到危險了嗎?”
“啊,前些天確實遇到了。”輕笑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先不說這個,這棟樓明明也不大,怎麼一級咒靈這麼難找?”
他已經爬上了五樓,空蕩蕩的的樓層裡,除了地上的廢紙就是被遺棄的一排排桌椅。明亮的光線在這裡暗淡下來,明明是咒靈氣息最濃的地方,卻似乎並沒有咒靈的的影子。
木下昇也同樣到達頂層,來到最近的一排桌子,他摸了下上面,撚起薄薄的灰層。耳邊那人還在唸叨,像只蜜蜂一樣嗡嗡作響,木下昇倏然抬眸看向五條悟,眸光有些晦暗不明,悄然喚出系統,“木一?系統?在嗎?”
系統卡頓了半晌,才冒出來,“宿主怎麼了?”
明明是在一級咒靈的案發現場,木下昇卻頗有閑心地跟系統聊天,“你這些天怎麼沒動靜?以往不是都會跑出來到我面前吵吵的嗎?”
系統吱了一聲,像是在不滿他的調侃,木下昇又道: “又沉睡了?”
系統繼續沉默,木下昇像是找到了什麼,笑了下,“算了,沒事了。”
他掀起眼皮,視線轉到還在到處打量的五條悟臉上,暗紅色的眼眸在微暗的光影下忽閃忽現,暗藏流動的眸光在轉瞬間斂了下去。
轉而,木下昇勾起嘴角,朝五條悟走去,“五條學長,我好像找到了。”
五條悟循聲回望,發現木下昇正釋放著自己的咒力。微薄流轉在周身的藍色,爆發出兇猛的龐然咒力,流動出氣息和波動。
此時的木下昇就像個散發怪異氣息的倒鈎,循循善誘地將身體裡的咒力慢慢散出來,原先還靜寂的空蕩樓層瞬間踴躍出某些動靜。
黑色墨鏡反映著眼前的的一幕,五條悟將現場收入眼底。看著已經熟練往特製的咒具裡灌輸和輸出咒力的木下昇,他有些失了神,眨眼恍惚間,面前的木下昇和少年的他重合在一起。
那時的他才剛進黑手黨,看著太宰治天天往外跑,一直待在家裡的他變得急躁不安。被丟棄的陰影還存在心底,一會兒沒見到太宰治,他就開始哭著鬧著要去找人,直到太宰治開始將他帶在身邊。
但一個十五歲的男生帶著一個八歲的的小屁孩到處往魚龍混雜的地方跑,真是怎麼看都有些滑稽。於是太宰治每次工作的時候就把他丟在車裡,直到處理完事情才把他放出來。有的時候木下昇等急了,還會偷偷跑出來,每當這個時候,太宰治就會把五條悟丟給他,讓他好好抱著貓待在一旁。
太宰治甚至氣急了還會朝那位名叫廣津柳浪的人說道: “為什麼你們連一個八歲小孩都看不住?他都跑出去多少次了?”
廣津柳浪頗為紳士地彎下腰,梳著一絲不茍的灰白色頭發,面容瘦削,帶著一片眼鏡,眼神銳利而冷靜,透露出久經沙場的沉著。
“抱歉,但……我們實在攔不住木下君,他身手太敏銳了。”
太宰治低頭撇向正抱著白貓不敢抬頭的,一遇到危險就自動丟出手雷的木下昇,簡直就是個行走的軍火庫,走哪炸哪。
不過去的地方也都是些走私犯罪團夥就是了,如果真不顧情況的亂丟炸彈,他也不會放心讓木下昇跑出來。
就是找人廢了點功夫,雖然身上帶著定位器和對講機,但森首領都教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讓一個八歲小孩拿著炸彈不管不顧地往白粉上扔?
太宰治皺著眉,一想到那張笑得燦爛還有點陰的森鷗外,就開始太陽xue疼。想必他特別放心讓廣津柳浪來監督,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有木下昇在,處理事情來簡單粗暴得多了,可憐的小屁孩被當成了稱手的工具人,還不管不顧地上杆子做任務。
木下昇上前扯他衣角,“哥哥?”
太宰治嘖了一聲,“我是不是跟你說過要聽我的?”
木下昇畏畏縮縮地垂下頭,“但是首領說了,三個小時沒等到你就可以出去找你。”
太宰治眉角一跳,“你聽他的?還是聽我的?”
木下昇忙答: “聽哥哥的。”
太宰治總算是松下眉頭,“那行,這次不算難,去清貨就可以了。你什麼都不用做,就跟在我身邊。”
木下昇乖乖點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