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的地方已經潰爛擴散,裡面蘊含的上古之力一直在蠶食著姜齊的身體,如果再不加以醫治,他或許活不了幾天了。
“哥哥!”
但就在姜齊已經自暴自棄,想著就這麼死在這裡的時候,梁願竟然先一步找到了他。
聽他說,他回了幽都山看望魔族的朋友,所以出事的那日他沒在場。
後來就聽到仙界意圖討伐幽都山的訊息,他沒敢回去,然後便在這桑葚樹下找到了姜齊。
“寒清神君不信你,阿願信你,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們胡亂攀扯的那些罪名,根本就是想要欺壓幽都山的欲加之罪。我們就留在幽都山,再也不去天上了,好嗎?”
那時候的姜齊也沒有再回去的立場了,仙界佛界都沒了他的容身之所,天下之大,他所能留的,竟然就只有幽都山這一方天地。
所以心灰意冷的姜齊木然的點頭,“好,不出去了,再也不出去了……”
梁願的身上迸發出七彩的光暈,在那一圈光暈的包裹之下,九條尾巴霎時露了出來。
姜齊不解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梁願,你這是做什麼?”
梁願的眼裡裝滿了姜齊的倒影,“哥哥受的傷太重了,阿願無用,找不到辦法替你療傷。但是好在阿願是九尾狐貍,每一條尾巴都蘊含著強大的法力,所以,阿願要用尾巴來救哥哥。”
“不行!”姜齊立馬就拒絕了他。
九尾狐貍,一條尾巴就相當於是一條命,他怎麼能讓梁願用這種自傷的法子來救自己呢。
可是梁願笑著,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晃動著身後的白色尾巴,然後,兩條狐尾便彙成一抹白光融進了姜齊的身體裡。
與此同時,姜齊的傷口迅速癒合,而梁願的臉色卻瞬間慘白如紙。
“不值得的!”姜齊緊皺眉頭,“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看著姜齊身上的傷口完全好轉,梁願慘白的小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哪有什麼不值得,為了哥哥,什麼都值得!”
幽都山的天空總是灰濛濛的,像是被一層厚重的霧氣籠罩著,遠處的山峰若隱若現,彷彿隨時會消失在黑暗中。
姜齊望了望那片黑暗,回首看向梁願,“魔族有一項魔功,修習可使人重塑骨血,獲得無上法力,但這魔功只能為魔主之主所修習,若你不介意,三日之後,你我成婚,你以魔後的身份拿走這魔功,你可願意?”
姜齊不愛梁願,他的愛是無法宣之於口的禁忌,或許他這一生都無法得到心中所愛。
所以為了償還恩親,他許以梁願魔後之位,只為助他重新修煉出他的尾巴。
其實他也有所猶豫的,所以他給自己留了三日。
三日的時間,如果那個人能來,他就再用其他的辦法償還梁願……
可是三日之後,姜齊誰也沒有等到。
魔族很久沒有出過這樣的喜事,所以那場婚宴操辦的極為隆重,婚典的當天,幽都山張燈結彩,一派喜慶之色。
但姜齊只覺得心裡空蕩蕩的。
他看著穿著紅色的嫁衣梁願,盡量讓自己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他低聲的說道:“對不起。”
梁願側目望他:“哥哥是在和我說話嗎?你不用道歉,都是為了魔功嘛,我們心裡想知道,而且……這其實也是我的選擇,阿願是願意的……”
梁願其實不確定姜齊有沒有聽進去自己說的話,因為那天的他看起來太狼狽了,整個人渾渾噩噩,像是隨時會隨風散去了一般。
所以他走上前去,拉住了姜齊的手。
周圍頓時傳來此起彼伏的起鬨聲,可梁願卻只能感覺到拉住的手是那樣的冰,像是被冰封了萬年,將將從冰塊堆裡挖出來似的。
但就在他想說什麼的下一刻,卻忽然感覺到手心一熱,那熱度初時溫潤,而後便猶如烈焰一樣灼痛了梁願的手心。
他想要放手,但姜齊卻反握住了他的手,不容他掙開。
梁願疑惑的抬眸,對上了姜齊那一如死水的眸子,“你舍棄兩尾救我性命,魔功抵一尾,我此一魂抵一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