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大跟在姜齊的身側,“密道左拐右拐,定是要走上些距離的,但密室不大,只有兩間。裡面那間放著冰塊,冰塊上潦草的堆砌著幾具屍體,外面那間就是密密麻麻小山似的屍體,我和弟弟當時進去的時候,鄒文昊就睡在外面的死人堆裡。”
姜齊聽罷點了點頭,然後推開偏房門扉說道:“依奡滄的能力,不管有人沒人,應當馬上就會出來,咱們左右無事,便將這屋子裡的東西處理了吧。不論殘缺還是完整,至少是讓他們入土為安。”
雲霖認同道:“我來為他們超度。”
這裡的怨氣太重了,被送到這兒來的人,多數都走得不安心。
如此長時間的聚集盤旋在此地,若不化解,恐是會生出許多不必要的事端。
但一行人才剛剛分工好,朝著主屋那邊走了沒幾步,暗道裡卻突然傳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悲呼。
“平兒!”
所有人心頭一跳,直呼不好。
是奡滄!
孩子在下面!
出事了!
所有人急匆匆地從暗道沖進密室,才發現此時這間小小的密室裡,鄒家三兄弟,平兒安兒竟都在其中。
不過,在場的六人除了奡滄,兩死一傷。
死的兩個是平兒和鄒文昊。
鄒文昊胸骨皸裂,雙眼怒睜,死不瞑目,應當是被人一掌震碎心脈而死。
他剛咽氣不久,是奡滄動的手。
相較於鄒文昊,平兒的死狀就顯然更為駭人,他看起來像是活生生被人啃掉了半個身子,以至於叫人不知道他到底是流血而亡,還是承受著那非人的折磨,然後生生給痛死的。
他不會說話,是個啞巴,痛的時候連呼喊都發不出一聲,只留下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珠,浸泡在早已幹涸的血淚之中。
此時的鄒文林靠在死人堆裡,左手抓著自己的弟弟,右手抓著安兒。
安兒什麼都聽不見,但親眼目睹了哥哥死亡的他,早已被嚇得失去神志,只顧著嘶吼著大哭。
鄒文鵬應當是沒來得及殺人釋放,所以此時病犯的厲害,即便被鎖鏈捆著雙手,也依舊控制不住的在鄒文林的背後蠕動。
鄒文林鉗制住安兒的同時,將一把尖銳的匕首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瘸了一隻腿,也不知是被何人給傷的,此時汗流浹背,精神緊繃。
“好漢,這兩個小孩是你的孩子嗎?人不是我抓的,今天早上有個黑衣人告訴我,有人要來殺我們兄弟三人,讓我們尋個地方藏好,然後就把這兩個孩子給了我。他說只要帶著這兩個孩子,來的人就不敢輕易動手,所以我帶著兩個弟弟和這兩個孩子一起躲在了密室裡。”
“但是我真沒想殺那孩子的!我根本不知道那黑衣人是誰,也沒打算相信他,我只是想保住我和弟弟的命!但是你也看到了,我的兩個弟弟都生病了,瘋的瘋,傻的傻,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要防止他們倆犯了病跑出去,又要顧著這兩個孩子,我一個人根本就力不從心!所以稍不注意,就綁我三弟的那麼一會功夫,沒想到就讓我二弟咬傷了一個你的孩子。”
“我沒想到會這樣的!”
“我已經盡可能的防止這兩個孩子受到傷害了,我就分了那麼一會兒心,剛把三弟綁起來,二弟就已經咬斷了這小孩的一隻腿!他平時都只碰死人的,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把他關在這裡,病又更厲害了,所以才動了那個小孩。”
“他嘗到新鮮血味以後就更控制不住了,我本來還打算救救那孩子,可二弟犯起病有時候連我都不認,你看我的腿,你看看!”
鄒文林說著將血淋淋的瘸腿暴露在了眾人的眼前。
“他已經連我都不認了!我真的沒有辦法……那種時候再去他手底下搶人,別說那個小孩保不住,就連我和三弟,還有你剩下的這個孩子估計都活不下來!”
“……所以我只能捨了這個小孩,然後保全了我們三個人的命,這真的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呀!”
“二弟做得事情我沒得說。你剛剛也已經殺了他了,一命抵一命,就當是發發善心,放過我和三弟好嗎?”
奡滄的眼底沉得如同一潭死水,他沒應聲。
於是鄒文林接著說道:“剩下的這個小孩我也一直是盡全力在看護的,我現在挾持他,不是想要傷害他,只是想要和你有個交談的機會而已,你不要多心。你就這一個孩了子,我也只有這一個弟弟了,我們兄弟三人自幼便相依為命,你應當能體會我的心情,所以如果還想再殺的話,我把孩子還給你,你殺了我,留我弟弟一命,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