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齊是想他的,咋咋呼呼,大嗓門兒,一心向主,還烤得一手好紅薯。
人總是會懷念那些美好的記憶。
他沒有刻意的去忘記這個人,如果尋齊了魂魄,他的生命又會變得很長很長,他將有大把的時間去慢慢的遺忘。
但即便是還沒忘掉,他也能清楚的分辨出此刻的來人並非是清墨,畢竟清墨,可從來不會稱呼自己為哥哥。
身後的人很快就走到了姜齊的身邊,那是梁願。
“我給你做了烤紅薯,味道不錯,要嘗嘗嗎?”梁願說。
他的手裡拿著託盤,託盤上是兩個中等大小的烤紅薯。
梁願做得烤紅薯不像清墨做得灰撲撲的,一看便是事先收拾過,他的手也幹淨,白皙如蔥段,一看就不像是會幹活的手。
姜齊翻遍了記憶也找不出一點梁願會做飯的痕跡,實在是想不明白他是什麼時候學會的這項技能。
並且還那麼剛剛好的,是做烤紅薯。
他沒有立馬回應梁願的話,而是先撿起地上的話本子擱在石桌上,才又雙手交疊倒回了躺椅裡,他說:“你吃吧,我不餓。”
梁願把託盤也放在了石桌上,像是沒有注意到姜齊語氣裡的敷衍,笑著拿過一個烤紅薯,掰開以後半蹲在了姜齊的躺椅邊,說:“哥哥不是愛吃嗎,我特意為你學的,往後只要哥哥想吃的東西,阿願都願意為了哥哥去學,哥哥也不必再為無關緊要的人過多煩憂。”
剛做好的烤紅薯還冒著熱氣,梁願就隔著這熱氣,望了望姜齊的手,又望了望他的眼,渴求的意味不言而喻。
可是,誰是無意關緊要的人呢?
清墨嗎?
姜齊的目光落在了梁願的頭頂,“我不喜歡。”
不喜歡吃烤紅薯,他只是想遷就那個人罷了,一個單純的靈魂,沒有人願意辜負。
也不喜歡梁願這麼說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記憶裡那個乖巧純粹的梁願好像完全變了個樣。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兩樣,可時間長了,那些貪婪,嫉妒,狠辣的味道,即便是姜齊沒花過心思去探究,都無可避免的注意到了。
可到底是他變了,還是自己一直以來都沒有了解過真實的他呢?
姜齊的視線下移,落在了梁願的臉上,明明面上的表情那麼溫柔,可說出的話卻完全不帶一點溫度,他說:“梁願,你學不來他的憨厚可愛,你的眼裡,都是魅惑。”
他早看出來梁願在有意的模仿清墨了,只是不知這個行為,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並且在思想最偏激的時候,他甚至也懷疑過迦南山莊的這場劫難是出自他手,因他而起。
畢竟能與他們接觸到,並且有此能力之人,姜齊所能想到的,唯他無二。
可如果真是他的話,又會是因為一個什麼樣的理由呢?
這世間的萬事萬物終歸是有個章法,姜齊雖然是疑心於梁願,但是他既想不出緣由,也沒有抓住梁願露出的馬腳,亦或者其他。
所以,即便是看在往日相知相伴的情分上,他也是不願以這種最壞的心思去揣度他的。
只是相信歸相信,旁的亂七八糟的情愫,姜齊沒道理一昧的去遷就,所以頓了頓,他又接著說了一句:“做你自己吧,梁願,為什麼你總在刻意的討好我?”
梁願的脾氣可謂是好過頭了,不管姜齊對他說什麼,他不是毫不在意的笑鬧過去,就是委屈巴巴的裝可憐博取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