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現在這副手無縛雞之力的鬼樣子要做些什麼,又能做些什麼呢?
如今的他一無是處,辛苦尋求的複活之法也只是身邊之人的催命符。
他護不了他們,也無法做到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們的護佑。
他太沒用了。
這樣一個沒用的人複活又什麼必要呢,或許他本就不該活過來,他的死,才是天命!
姜齊的哭腔中泣出悲憫,哀莫大於心死,往日裡積壓的舊創加上今日所受的新傷也一同澎湃而來,極悲之下的他噴出一口鮮血,然後鼻,眼,耳皆浸出了血痕。
七竅流血!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活的,如果沒有我……”姜齊失了力,精神恍惚的喃喃自語。
眼看他像是要就此斷了氣,先行離了去的奡滄卻忽然在棠樹下現了身,“死啊,死了好!高若瑤反正馬上也要咽氣了,你們倆一塊兒死,到了下邊兒說不定還能做個伴。”
院子裡交雜的慟哭聲戛然而止。
郎二率先驚撥出聲,“什麼!”
這時候一心向死的姜齊才總算是恢複了幾分神志,他轉動眼珠,視線虛虛地落在了奡滄的下顎上,“她……怎麼會?”
奡滄負手而立,神情淡漠,“她中的可不是什麼普通的毒,那是萬年蛇妖提煉出來的妖毒,即便是我這真神之軀沾染了怕也是夠嗆,又更何況是她那麼個弱不禁風的小姑娘?若沒有我及時出現施給她的那一口真氣吊著命。”奡滄屈膝半蹲在姜齊的面前,“怕是他們家門口現在就已經掛上白幡了。”
高若瑤也是因為自己而受到的牽連,若還有救治的機會,姜齊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的。
所以奡滄話音一落,他便立馬介面問道:“可有什麼辦法能救她呢?”
但奡滄勾了勾唇,卻沒有露出笑意,“有,可也相當於沒有。這萬年蛇妖的妖毒雖然難解,但是聽聞在招搖山中有一種靈蛇叫做翠頭花斑蛇,這種蛇雖然攻擊力不強且註定修為不高,但它的蛇膽卻是這世間難求的解毒聖藥,所以若有此物倒或許還能救上一救。可先不說這招搖山距離甚遠,單就是進到了這招搖山中,也並不見得就能遇見這數量稀缺的翠頭花斑蛇,還更遑論這高若瑤最多就只能堅持兩三個時辰了。”
“翠頭……花斑蛇?”郎大郎二對視一眼,眼裡閃過失望,“我們是遇見過的,但我們倆打不過它,最後還是被少爺給救下來的呢,真是可惜了……”
奡滄的視線從兩人的臉上滑向姜齊,那眼神含著蔑視,就好像是在問:“你能打得過?”
姜齊也笑了,他的笑不似奡滄虛偽,帶著幾分真心實意,“我自然打不過,可是……寒清神君總還是有幾分厲害的。”
奡滄挑了挑眉。
姜齊:“帶我過去吧,東西我有,我去救她。”
……
到達高若瑤的院子時,只見房門外密密麻麻跪了一地的丫鬟小廝,他們哭得驚天地泣鬼神,就好像死了親媽一樣。
姜齊受不得這種聲音,只感覺腦瓜子裡都一陣陣的嗡嗡作響,於是只得忙催促了揹著他的奡滄快點進屋裡去。
踏進房門,沒有人攔著他們,畢竟先前大戰妖魔的雄姿早就已經叫他們心服口服了。
如今他們能來此地,也代表著高若瑤唯一的生機。
“高小姐這毒老夫真是聞所未聞呀,且中毒已深,實在是無力迴天,城主大人……還請節哀。”一個像老醫師一樣的人朝著高明德作了一個揖,滿臉的抱歉之色。
高明德閉著眼點了點頭,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在這位醫師之前,就有好幾個人為高若瑤診治過了,而得出的答案無一例外皆是如此,所以心裡雖然還抱著那最後一絲僥幸的期望,但多多少少也都有些認命。
沈念之跪坐在床前,七尺男兒淚濕半襟,“阿瑤,不管你能不能好起來,你都是我唯一的妻。天上地下,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奡滄就是這個時候帶著姜齊走了過去:“哭的太早了點吧,我還沒說不能救呢,看你們這個樣子倒像是要替她準備後事了。”
“仙君們莫不是還有辦法?!”高明德激動的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