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麼的,滾蛋!”
吟遊詩人屁滾尿流跑了很遠。
夜晚的風吹過街道旁的梧桐,片片鋸齒狀的葉翩然墜落,而在這條街道之中,只有一群始終沉默的傭兵——
幾個人影呆呆站在原地,望向了遠處火光之中的建築,一個身材魁梧、揹負著寬闊巨劍的男人眼眶發紅喃喃自語,他的旁邊還有一個衣飾翩翩的傢伙,正在不住的長吁短嘆——
握著短柄法杖的少女通紅的眼睛已經腫了起來,可是噙滿淚花的眼眶中仍是忍不住地流下淚水。
“格羅斯先生——”
她一次又一次反覆唸叨著這個名字,在這一刻,她彷彿感到心中有什麼東西碎了,像是一塊純淨無比的水晶砰然摔落,過往所有美好和快樂的記憶就如五光十色的碎片碎成一地,她試圖努力去拾掇,可是過往那些繽紛的色彩卻模糊了她的視線——
當她猛然從回憶中醒來,卻發現關於這一切的記憶都已化作了黯淡無光的黑白。
灰白色的城堡,滿口兵法、足智多謀的盜匪頭子;
蔥蔥郁郁的諾戈群山,安普頓礦場中,不修邊幅卻談笑風生的面容;
深夜燈火亮起的溫暖房間,那個講解各種鍊金公式頭頭是道、甚至時常提出令她耳目一新觀點的無名學者;
在彼處的法恩小鎮,騎在黑色戰馬上威風凜凜朝著亡靈奮勇衝殺的騎士;
從塔倫要塞接受領主的賜封歸來,意氣風發向他們描述美好前程的年輕人;
……
身為法師,她本應足夠的理智而冷靜,可是當這些事情發生在她的眼前時,她終於發現自己完全無力控制內心的真實情感。
“克萊恩小姐,請節哀。”
許久,少女的耳邊響起了沉重的聲音——
聲音並不大,但是其中的愧疚之意卻是慢慢溢露於言表,馬修與肯尼斯來到了拉迪婭的身邊,看著少女悲痛的模樣,他們感到了自己的心頭彷彿被壓了塊鉛一般,將他們的喉嚨堵塞得幾乎說不出任何的話語——
對於格羅斯的死亡,他們不得不承認自身的責任,雖說這一切並非他們所願意看到,但是眼下事情已經發生,任何安慰的話語都已成為了多餘。
在這一刻,在整個“原初夢想”傭兵團中,所有的人都已陷入了悲痛的情感難以自禁——
夜空中耀眼的白色光柱成為了記憶中最為刻骨銘心的一幕,而在此之後,恩薩達的夜重新回到了原本的深邃和寧靜,一弘勾月高懸夜空,星光若隱若現。
然而,他們卻感到了一陣陣的迷惘與茫然,未來的道路彷彿從此變得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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