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花園的一側,窗臺上擺放著一盤蘭花的盆栽,可惜因為長期缺乏照料的緣故,蘭花那些原本鮮綠色狹長的葉已經生出一條條枯萎的紋絡——
鮮活的生命失去了養分的滋養,漸漸開始了無可挽回的凋零。
“蘭伯特伯爵”轉過了身,他走向了書房中的女人——
他仍然穿著一件熨帖的黑色伯爵禮服,長長的燕尾垂到了膝蓋之後,他的身形依然挺拔,只不過,若是有熟悉這位伯爵的人此時見到他的模樣後,絕對忍不住會發出了一聲驚呼!
他來到了安娜的面前,隨手將酒杯扔在地板上——水晶碎裂的聲音在這個寧靜的夜晚分外響亮,原本前庭的花園中還有一些昆蟲窸窸窣窣的鳴叫,但這一刻,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杯中粘稠猩紅的液體汩汩流淌,地板上有著一條條拼接的縫隙,液體滲入了其中,瞬間勾勒出一條又一條暗紅色的線——
就像伯爵大人的嘴唇。
他的嘴唇看似比起那些化了濃妝的女人更加的鮮豔,而那張面孔,卻是一種明顯不正常的青灰色。他來到了安娜的身邊,然後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的食指,輕輕勾住了那個白皙如玉般的下巴。
“安娜,你總是這樣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真的讓我很不開心。你不是早已勾搭上那個叫做薩斯克的傢伙了麼?我想,他應該將這兒發生的一切告訴了那位大人。”
“蘭伯特伯爵”貼近著女人,任由女人的鼻息噴在自己的臉頰上,他似乎喘著粗氣,隨著那雙死一般灰色的眼睛流露著陣陣迷亂,他粗暴地一把將自己的情人推倒在一場寬大而柔軟的床上——床鋪上鋪著一層細密的白色的天鵝絨毯,他開始拉扯著那件睡衣,女人就像一具木偶般沒有反抗,也許她知道反抗只會惹出無意義的矛盾。
她如一截沒有生氣的木頭重重倒了下去,“蘭伯特伯爵”的嘴唇如冰一般寒冷,當他的雙唇沿著她的耳朵、如天鵝般修長的脖頸、鎖骨一路往下親吻過去時,女人的眼角無聲無息流下了眼淚。
“阿諾德,我是你的姐姐。”
“不,現在你在我的眼中,你只是一個女人——”
她的身體很快被一團陰影所籠罩,那個沉悶而斷續的聲音打斷了他——
他撕碎了自己的禮服,而此時窗外朦朧的月光照映進來,他的胸膛和後背上,仍然殘留著一道道清晰見骨的傷痕,這是長劍造成的傷勢,並且,並不僅僅是普通的切割傷,傷口中那一絲殘存的屬於聖輝的力量,始終讓他的傷口無法癒合。
“阿諾德,你的傷勢並沒有完全痊癒,那位聖殿騎士……”
“嗬嗬,你為什麼要在現在這個時候提起那個該死的騎士……每一次想起那些教會的爪牙,我的心情總是無可避免的變得惡劣……”
“所以,我擔心著很有可能到來的麻煩。”
女人對於事物有著一種天然的直覺,當她因此變得悲觀、沮喪和情緒低落時,她往往需要合適的安慰——而她所等來的,卻只有一場狂風與暴雨。
……
“格羅斯,你確定我們要鑽進這條地道嗎?”
幾人圍在了地道的入口,學者先生派洛特·迪蒙斯忍不住用手掩住了自己的鼻子,可即使這樣,渾濁的空氣中還是有一絲絲濃重的屍臭味鑽進了他的鼻孔。
這種氣味絕對令人不太好受——何況,他還是一位向來養尊處優的貴族,此時見到眾人都沒有對此明確表態,終於,他率先發表了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