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內心處於極大的震驚,但是安娜並沒有發出任何的動靜,薩斯克冰冷毫無情感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扭過腦袋,注意到了這個相貌英俊的年輕人——
她知道這副外表只是幻象,在女巫的真視能力下,她所看到的這位年輕英俊的傭兵團長,不過是一具活生生的骨頭架子——
光華潤澤的銀白色骨骼表明著他的不俗,而他覺醒層次的實力,在骷髏這一炮灰種族中,已經算得上罕見的異數。
但也僅此而已,這點實力,在女巫安娜的面前根本就不夠看。女巫這一職業並不對玩家群體開放,她們的實力高低,往往取決於本身的天賦。
或者說,與生俱來、隱藏在血脈和命運中的力量法則。
她與白骨圓環議會的議員安格斯·羅森塔爾相識於木槿之年,而早在多年之前,她就已掌握超凡一階的力量,很少有人知道她的來歷,也很少有人清楚她的年紀——
年齡是一個女人最大的秘密,這一點在她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可惜因為女巫這一職業的特點,她無法介入太多世俗間的事務——
命運的饋贈必然有著對等的代價,女巫的實力並不其他的職業者那樣來自於艱苦的修行,自古及今,她所瞭解的那些聲名遐邇的女巫,無一不是收穫了極為悲慘的命運——
對於女巫而言,使用不屬於自身的力量,與世界的因果線糾纏太多太深,無疑在命運的女神艾露貝亞手中留下了一份沉重的債單。
沒有人可以賴債。
安娜擁有著超凡一階的力量,但她已經打定了主意,並不願意在這一場戰鬥中親自出手。事實上,多年以來,她已習慣成為一個默默無名的幕後之人。
她站在了薩斯克的面前,相比於這具身材高大的骷髏,她足足矮上了一個腦袋,但是上位者的凜然氣勢不由讓這位“傭兵團長”謙卑地略微彎腰,兩人的視線恰好處於同樣的高度。
“薩斯克,安格斯對你有什麼交待嗎?”
她問道。懷中的黑貓輕叫一聲,抬起了毛茸茸的腦袋,這位“傭兵團長”的身上有著一種深沉的腐朽氣息,讓它感到了些許的不快——
和麵對剛剛那個臉色蠟黃的中年男人,這隻黑貓垂下了腦袋,埋在了飽滿的峰巒之間。
“沒有,羅森塔爾大人只說過,一切服從安娜大人您的命令。”
“呵,安格斯還是這麼狡猾呢。”
回憶起那位巫妖的性格,安娜哂然一笑。不過從這一句話中,她已洞察了一個相當關鍵的資訊——
那就是,目前為止,迪爾的亡者並沒有對於這一場戰爭太過重視,他們更多的,只是將其視同為一個兒戲。
這可是不夠的啊。
懷錶錶盤的指標仍在走動,薩斯克再次看了一眼後,將這件精緻的小物件放入了衣兜——
在亡者的國度迪爾,常見的計時工具只有簡單的沙漏,而像這類機械造物,通常只在那個遍地商人與傭兵的地方流行。
“蒼穹之風”傭兵團來自於馬爾韋,因此,除了偽造的身份之外,安娜也為他們準備一整套相應的裝扮行頭——
一想到這裡,他看了看身邊的巫妖梅爾維爾,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傢伙的品味低劣得令人髮指,還好他的性子向來沉默寡言,不然,少不了嘲笑幾句。
午後的陽光照射在身軀的表面,冬天的冷風仍在附近的銀葉森林流動吹拂,亡者的血肉無法感受冷暖,但是薩斯克、梅爾維爾的心頭只有面對戰爭的一片肅然。
其他的一些復生者也陸續從帳篷中鑽了出來,他們第一眼見到了安娜,然後看到薩斯克和梅爾維爾恭謹的模樣,不由齊齊走了過來行禮。
安娜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