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隻搬磚狗,正當他搬磚搬得興起的時候被人強行打斷,總會變得異常惱火——格羅斯的右手落在了霜寒長劍的碗狀護託上,目光冰冷地掃過了這一群傭兵。
在他的獨有視野中,這是一大片綠點,黃點只有一個、兩個……再也沒有了——這表示著,這些傭兵當中,只有兩位與他等級相當的就職高階,其他都是一些就職初階或者中階。
也許他眼下的實力無法獨身挑翻一整支騎士團,但要說這些雜魚嘛?
格羅斯的嘴唇拉成了一條直直的細線。
剛剛中斷蓋房子的工作,他的上身只披著一件單薄的白色亞麻襯衣,汗水、灰塵的汙漬密佈交錯,此時在這些傭兵的眼中,倒是被當成了衣衫襤褸。
盜匪的身份呼之欲出。
而他身後的幾位同伴,也是差不多的模樣。
巴德一把扯開暗紅色的披風,緩緩拔劍,而這些傭兵見到格羅斯幾人,也紛紛拔出了武器——此時他們所看到的不是盜匪,而是一萬二千枚雷爾的懸賞。
“投降,或者受死!”
塔姆望了一眼騎在戰馬上的格羅斯,雖然對方氣質不俗,但是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龐,不過是一位帶著純正山民血統的年輕人而已——
呆在洛倫茨小鎮的這些天裡,他大概瞭解了他們這群傭兵的實力:談不上什麼精銳或者配合默契,但是想要解決一夥盜匪,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北地這些盜匪的底細,他們早已瞭解得清清楚楚。在這些鄉野之地,盜匪的平均實力最多也只是能夠欺負一下普通的平民,若是其中出現那麼幾個完成就職的人物,差不多就等同於盜匪團的頭目之類角色了。
雙方的戰鬥看似一觸即發,連相互通報姓名這一步驟都已省略了。
最前頭的那位年輕人看起來是一個盜匪頭目。
隨著塔姆喊出“投降,或者受死”,傭兵們也附和著高聲叫喊起來——
當然這只是一句打擊敵人抵抗決心的謊言一般的口號,為了這一次征討任務豐厚的懸賞,他們可不會在這時生出任何的惻隱之心。
格羅斯目光平靜如水。
斯考特、奧利弗與萊文跟在了他的後頭,法師小姐靠在村頭一堵傾頹半邊的土牆後面,探出了小腦袋——
灰兔村附近的地形,野狼盜匪團有著天然的防禦優勢。儘管這一點微弱的優勢只是村頭一片緩坡的些許高差,但這也足夠了。
夕陽殘照。
傭兵們騎在馬背上,不斷前行,出鞘的刀劍、戰矛寒光森森——道路寬度不足以展開所有的人手,不過這些傭兵約定在先,倒也沒有發生爭先恐後的狀況。
懸賞平分,參與戰鬥者人人有份。
迎著陽光的方向,格羅斯身下的影子倏地拉得很長很長——他甩起韁繩,身下的戰馬逐漸加速,徑直朝著這些傭兵們衝鋒。這就是他的回答。
“那小子想要幹什麼?”
“哈哈,我不知道,也許他狗急跳牆打算拼命了?”
“自尋死路的可憐蟲!”
傭兵們用著一種同情的眼光望著飛快接近的格羅斯——
盜匪中頭目一類的年輕人,應該有著還算不錯的武技天賦,但是眼下談論這些事情已經沒有意義了,因為,這個年輕人的腦袋不久後將會變成他們手中亮閃閃、沉甸甸的雷爾。
霜寒長劍豎起、斜指,動作不快,卻彷彿帶著一種奇妙的韻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