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早上兩點了。”
“哦,你去睡吧。”
“那你——”
“我沒事兒。”
“可是……”
“沒事兒,李媽,我抱著他,我也安心點兒。你把燈關了,想睡的話,我就睡會兒。”
李媽嘆息地搖搖頭,沒有再多說什麼,把燈關了,走了出去。
四周又恢復了平靜,雖然時不時地夾雜著慕容珊啜泣的聲音,但到底還是安穩了下來。
慕容豪的書房還燈火通明。慕容豪臉『色』極其難看地陷入老闆椅裡。三天了,整整三天了,要找的人一個都沒找到,所有的人都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這些人真不知道是怎麼辦事的!遇阻遇阻,銀時空搜捕修和阿香遇阻!金時空搜捕也遇阻!全只會回覆遇阻,遇阻不會開打啊?!真把他的搜捕令不當回事還是怎麼的?!時空大戰又怎麼樣?以時空總盟現在的實力還怕區區金銀兩個時空?就是x軸上所有的時空全捲進來,他都不怕!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拿起電話通知黃偉:“傳我的命令:出師銀時空!先把修和葉赫那拉思偍餘孽抓來!抓不到人別回來見我!還有,通知鍾坤,加大在金時空搜捕的力度!”
放下電話,慕容豪如虛脫般癱在椅子上,他抽出一根菸,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對戰金銀時空,果真走到了這一步,好啊,好。一個異能弱不禁風,一個完全不曉得異能是怎麼回事,就敢不把他時空總盟放在眼裡,好啊,白道是時候,該好好清理門戶了!清理門戶?對,最該清理的就是鐵時空,不急,一個個來,老子有的是時間,也有的是錢!柳家老宅地下的那個寶庫富可敵國,老子還怕什麼?!
慕容豪將燃盡的菸蒂重重按滅在菸灰缸裡,陰冷的眼神中充滿了血絲。想到鐵時空,他就無法不想到那幾個讓他恨得牙癢癢的傢伙,尤其是灸舞那個小雜種!到手的鴨子都能飛掉了,真是一班廢物!時空總盟能有多大?!還有北城衛!那麼多人,說不見就不見了!他就不信這巴掌大的地方能藏這麼多人!他甚至連筱馨別院都去找過,這些人還能遁地了不成?!等等,筱馨別院……藍海山莊?慕容豪拿煙盒的動作慢了下來,眼睛也漸漸眯成了一條縫。或許,是時候去看看他那個妹妹了……
意識在一點點從無到有,可濃郁的黑卻依舊死死包圍,灸舞的胸口憋悶得猶如塞滿了大石頭。他分辨不清是夢還是真,也不曉得是在哪裡,甚至都不能確定自己是死還是生。他睜著大眼睛在努力看,前方卻依舊是伸手不見五指。他真的好想好想能看到一點什麼,哪怕是一絲光,或者是曾經惡夢中那個面容模糊的女人也好,打他一巴掌也好,再次拋下他決然而去的背影也行,只要能有點什麼就好。可是,什麼都沒有,只有那無邊無際無了無歇的黑。
灸舞動了動,全身劇烈的疼痛再次撕扯他的意識,但他卻連聲音都不敢發出來,唯恐這無盡的黑要將他吞噬殆盡。他的恐懼已經無以復加,顧不上疼的感覺,惟有蜷縮成一團才能給他稍許的安全感。
耳邊忽然響起腳步聲,來來去去,似乎只有一個人的腳步,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灸舞又努力睜了睜眼睛,卻還是什麼也看不到。可腳步聲卻越來越清晰,就在他的面前,走過來又跑過去。這聲音更加深了他的恐懼,他的心跳得很厲害,沒法理智地思考,體內卻已經飆起了異能。
腳步聲突然在他面前停止了,他甚至可以聽到眼前有人在急促地呼吸,一下兩下三下……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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灸舞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恐懼被無限放大,本能在這種恐懼的刺激下,顧不上自身的狀況,幾乎是沒命地將異能頻頻送出。他已經什麼都顧不上。顧不上招式,顧不上目標,顧不上週圍越來越大的喊聲中夾雜的急切呼喚,更顧不上異能消耗的眩暈和全身劇烈的痛。
打,打,打!誰都別靠近!
打,打,打!撕碎這黑暗!
打,打,打!毀滅中爆發!
面對近乎瘋狂的灸舞,慕容珊又急又痛,卻除了一遍遍呼喊“小舞”外竟完全不知所措。她本來在收拾東西,中午很快就要到了,馬上要來到的逃亡日子,將有著無法預計的危險,她必須未雨綢繆,把能想到的東西儘量都帶上。所以,她出出進進,忙活得竟一時沒顧上灸舞。等她無意間抬頭看到那孩子裹著被子蜷縮在床的一角瑟瑟發抖的時候,她才意識到她的灸舞從昏『迷』中清醒了!一時間驚喜帶來的激動令她無所適從,凝在那裡,除了努力呼吸外,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看著千瘡百孔蜷縮成瘦小的一團,那般無助那般驚恐的兒子,慕容珊驚喜未消,湧上來的更是無盡的心疼,眼淚再次哽咽了她的喉嚨。卻還沒等她從這種百感交集中緩過勁來,就迎來了灸舞發瘋式的攻擊。
慕容珊驚慌失措,一邊本能地躲避灸舞的異能,一邊聲聲切切呼喚著他的名字。看著灸舞嘴角不斷滲出的血,她更是心急如焚,在實在無計可施的急迫中,她終究還是使出了凝結術。
突然被凝住的瞬間,彷彿所有一切都坍塌了,灸舞徹底崩潰了。他心跳到了嗓子眼裡,慌『亂』的意識驅動著體內的異能橫衝直撞,理智已經瀕臨殆盡,無法判斷,更無法選擇,只能任憑本能用生命作最後的掙扎!
這時候,一股力量突然從濃黑中環抱住了灸舞。那股力量不算強,卻剛好壓制住了那些『亂』竄的異能,還壓制得那麼小心翼翼,甚至帶著一絲與力道格格不入的溫柔。不等灸舞有反抗的時間,一個溫暖的懷抱很快籠罩住了他,那懷抱帶絲甜香,宛若苦澀包裹不住的那抹蜂蜜,沁人心脾,又好似寒冷雨夜中撐起的那把紅傘,暖人心田。與此同時,一個細細柔柔的聲音伴著這久違得已經很陌生的暖意吹拂著灸舞的耳膜:“小舞,小舞,別怕,媽媽在這呢,媽媽在這兒,沒事了,寶貝兒,沒事了……”
灸舞只覺得全身發麻,一股熱浪直衝腦門,依舊無法思考,卻早已淪陷,如痴如醉,一時間竟再沒有了反抗的力氣。說不清是愛是恨是怨還是其實只剩下了無盡的委屈,就像同樣弄不清這究竟是夢是幻是醒還是都僅僅只是酒精不懷好意的麻痺。
感覺到灸舞已經沒有再反抗,慕容珊狂『亂』跳動的心終於漸漸平穩了下來。但卻沒有得到灸舞更多的回應,慕容珊還是繼續極其溫柔地在他耳邊呢喃:“小舞,別怕,媽媽在呢,媽媽在呢……”
尹佳突然闖了進來,她神『色』極其慌張,臉『色』蒼白,還氣喘吁吁。
“怎麼了?”慕容珊輕撫著灸舞的頭髮,抬頭問向尹佳。
“可能,有個異能很強的人來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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