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轉換器上,灸舞那微弱的異能還在努力跳動,哪怕是被夏天屬於雨的那份原位異能包裹著也能看出他的不甘心。它不願意熄滅!它是屬於灸亣镸荖·舞的!它是一個時空盟主該挑起的責任!
誰也說不準魔什麼時候會再度進攻,天外魔君這回瘋得太離譜,誰也沒辦法去揣測一個瘋子下一步會幹什麼。所以,不能撤下,不能把危險全部留給小雨和夏天!麻煩他們的已經夠多了,讓出了防護磁場的五分之三已經是大不該了,沒有理由進一步了!何況是在這個危險的時刻?!所以,我,灸亣镸荖·舞,絕對不能放棄!哪怕沒有意識,哪怕什麼都不曉得,我也必須要堅持!這是命令!是我灸亣镸荖·舞給自己的命令!鐵時空盟主的命令誰也不能違抗!我也不行!只要還有一口氣在,誰也不可以……
伸向異能轉換器的手顫抖得很厲害,夏天覺得要這樣硬生生地掐斷灸舞和時空轉換器的聯絡太難了,他真的辦不到。尤其在看到灸舞守在異能轉換器一角的那一點點堅強到令人汗顏的異能後,他就更加不忍心了,總覺得這一手下去,傷害的將不單單是灸舞的身體還有灸舞的心,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出灸舞那雙哀怨的眼神和蹩腳的笑容掩飾下的沮喪。
真的要這樣做嗎?
那方異能似乎也在哀求,星星點點,在夏天雨的原位異能的包裹下努力燃燒著,燃燒著,一直都燃燒著,誰也沒有資格去熄滅!
夏天猶豫的手停在了空中,真的沒辦法繼續啊……
“狠下心來,現在的不忍心才是真的害他!”
“用強吧,還想他活的話就用強,趕下來!”
醫仙的話不斷在夏天的耳畔衝擊,是的,不能再猶豫了,必須狠下心來,那方異能燃燒的是盟主的生命!夏天,盟主的生死就在你一念之間!不忍心就是最大的殘忍!你不能成為害死盟主的直接兇手!不能的!
這些聲音從四面八方進攻著夏天的腦子,他咬了咬牙,閉上眼,一隻手抓向了灸舞那點搖曳的異能,另一隻手上的異能隨時待命。
抽離與填補,動作極其完美,一抽一補之間幾乎沒有縫隙,防護磁場仍舊密不透風地覆蓋著整個時空,只是異能轉化器前的夏天臉『色』再次瞬間蒼白,額上的汗珠一滴滴滾落,這兩分異能撐起的負擔並不弱啊,已經精疲力竭的夏天在成為終極鐵客人後第一次覺得這樣吃力。看來沒有冥界磁石又經常被魔『騷』擾的防護磁場也是他這個終極鐵客人難以撐起的。靠著異能轉換器滑坐在地上,夏天第一次懂得了灸舞的用心良苦,懂了,也就更加難過,更加擔心,不知道那孩子現在怎麼樣了。
峽谷的病房裡,異能被夏天從防護磁場上強制掐斷的那一剎,灸舞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早等在一旁的醫仙迅速地將好幾根銀針『插』入了他的各路『穴』道,將迅速回流的異能控制住了,也穩住了他受到強烈衝撞的心脈,同時將半瓶能量水灌入了他的嘴裡。看著他漸漸平復下去的呼吸,醫仙長長吁了一口氣,夏天到底做到了。只是,兩行清淚從灸舞的眼角滑了下來。
醫仙有些怔怔的,機械『性』地拿過紙巾,輕輕擦去灸舞的淚水,也擦去了他嘴邊的血跡。心中難以名狀的難過充斥著他,好像有好幾座大山壓在了心頭,令他欲哭無淚。
“為什麼?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傻呢?孩子,相信我,只是暫時的放棄,有時候,放棄,是為了更好的堅持。懂嗎?”醫仙撫『摸』著灸舞的頭,柔聲地安慰著他,本來滿心窩火,本來想好了一車的話要責備,現在剩下的只有心疼,只有撫慰,只有那滿滿的說不清道不明對於醫仙來說有些糊里糊塗的舐犢之情。
另一張床上,小雨微微皺了皺眉頭,似乎有醒過來的跡象。醫仙愣了愣,放開灸舞,來到了小雨的床邊,又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啊。灸英盟主和三小姐的孩子,都是那樣讓人心疼呢。總覺得三小姐還在,如果有那麼一天,能把這幾個孩子安然無恙的交在三小姐的手上,是不是也算我醫仙報了當日相知相惜乃至救命之恩呢?不,報不了的,人生在世,本就不是投之以桃報之以李那麼簡單明瞭的,當日的灸英盟主和三小姐並未求什麼回報,倒是我這心思把那份恩情看扁了。本都是很好的孩子,即使不是因為灸英盟主和三小姐,我也不能辜負這赤心一片啊。
小雨輕輕呻『吟』了幾聲,微微睜開了眼睛。
醫仙忙湊過去:“怎麼樣?你覺得怎麼樣?”
“還好,”小雨簡單地答道,又閉眼感應了一下,還好,防護磁場上屬於自己的那份力量還在。
“灸舞讓你參與了防護磁場?”醫仙一改過去一提到防護磁場就惡聲惡氣的習慣,非常溫和地問道。這本是一個不需要小雨回答的問題,醫仙只是想得到一種確認,以證明灸舞的確把他的話當了一回事。
小雨睜眼看向醫仙,又轉頭尋找灸舞的身影,終於他看到了對面床上『插』著好幾根銀針卻沒什麼動靜的灸舞,他心底一驚,坐了起來:“小龍他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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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仙趕緊扶了小雨一把:“他還好,沒有外傷,內傷也不重,和你一樣異能消耗過度,只是……”
“只是什麼?“小雨急切的聲音讓醫仙沒來由的覺得感動,他忽然想起了簡大年,曾幾何時,他們也曾這樣兄弟情深,只是現在,早已經物不是人也非了。如果當初,自己沒有偷聽到師父跟簡大年之間的對話,他就不會一直嫉恨在心,不會變得憤世嫉俗,也就不會被葉家老掌門欺騙利用,當然也很可能不會遇見灸英夫『婦』。一個小小的偷聽的動作,卻影響了自己一生,牽涉到了這麼多的人,是是非非紛紛擾擾,原就只因一件小事而起,世事大多如此呢,只是欠簡大年的那句對不起再也沒法說了。
小雨看著醫仙怔怔的樣子更加著急,二話不說就要拔掉針頭去看灸舞。
小雨的動作喚醒了正神遊的醫仙,他也弄不清怎麼今天就那麼多感慨。沒工夫去弄清了,他趕緊擋住了小雨:“別『亂』動。他就在對面呢。”
“只是什麼?”小雨式的簡短,小雨式的不容迴避。
“只是,一直大小傷不斷,他的身體已經大不如以前了,再加上長期過度的異能耗損,我怕這次會要睡上一陣子了。”醫仙沒有再躲閃,告訴病人家屬真實的情況也是他的職責。
“睡?是睡嗎?”小雨不放心地盯著醫仙,他希望醫仙的這個字沒有賦予其他的意義。
醫仙避開了小雨咄咄『逼』人的眼神,有些難以開口。
“告訴我!說實話!”小雨幾乎是在吼,吼過之後卻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醫仙連忙按住了他的某個『穴』位,讓他好受一些:“你不要太激動,這次你的元氣也傷了不少,我可不想你再成為第二個灸舞。”
小雨握住了醫仙擠『揉』他『穴』位的手:“告訴我……”
醫仙嘆了口氣:“如果沒有惡化引起其他併發症的話,他會沒事的。等到異能有所恢復,他會醒來的。”
...
小雨張了張嘴:“如果……併發症?”
“他的身體很不好,免疫力低下。因為有強大的異能,平時很難看出來;但一旦異能出現了狀況,比如現在,就得很小心了。除非萬不得已,我不打算給他用『藥』,得靠他自己一點點修復,好在他的原位異能很堅強。他的身體他的異能都得靠食物和睡眠慢慢養著了。這段時間不要打擾他,除了鼓勵和安慰的話不要試圖跟他講什麼。他需要寧靜。不過,防護磁場的事情,你和夏天還是好好開導他,讓他保持愉悅的心情也是很重要的。但別『逼』他趕快醒來,因為他需要睡眠,哪怕是昏睡對他也是有好處的。我會隨時注意他的情況的。你們也不要太過緊張,該幹什麼就去幹什麼吧。太過緊張對他也是一種負擔。”醫仙平靜地說了這一大堆,但故意提高了聲音,他知道外面還有一票人都在偷聽。也好,省得他再多一次口舌。灸舞現在的情況還算穩定,一切都在他的掌控當中,不會有事的,他相信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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