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驚天動地。
一邊是濁力的深幽暗淡,一邊是靈力的輕盈規律,雙方每次交手都能迸發出無比激烈的沖擊。草木傾倒、海浪翻飛,就連周圍的天地都開始風雲色變。
到了深厚無比的能量沖突時,一切功法、威力、心機都只是旁門左道,無非就是暫時騙對手多使出一部分而已。誰也不知道對手的底細,誰先能量枯竭,誰便是這一戰的敗者。
悲風努力抬頭盯著眼前的戰鬥,時而發生在半空,時而轉移到了海面。磅礴的沖擊餘波時時震蕩著四面八方,拖著受了傷的身體,悲風完全不知如何幫忙。
沒想到,醜八怪的際遇竟然這般得天獨厚。明明天賦在人類當中差得離棄,不說異能覺醒,身體素質比起大部分普通人都有所不及。可誰能想到,最終得到這股力量的會是這麼一個人物,再回頭看看,這些力量都不是白白而來,追尋根源都是醜八怪自己埋下的緣由。
雖然使用的手段簡直和嬰孩一樣無知,可靈力本身的可塑性和秩序性已經足夠強大,最單純的能量沖擊反倒是又另一番震撼之感。
“人類強者,鄙人的大計就差閣下這一步了。安心上路可好,用您的原始星球葬送整個伐斯洛家族,也算是物盡其用了吧。”血眼經歷了憤怒、暢爽、驚疑和瘋狂之後,如今陷入了看似平靜的執念,濁力在周身聚散,靠近他的一切事物都被這股吞吐之力消融。
“血眼,你的家人都因你而死。別再掙紮了,下去一家團聚說個清明不好麼。”反觀胖子,一隻眼眸中帶著碧綠,一隻眼眸又顯得猩紅。左手手腕上多了兩層長短不一的絨毛,像是繃帶一樣,陳亦鋒甚至還記得這是自己走前給灰灰媽包紮的樣子。
同樣是借用不該存在的強者力量,不同之處是血眼在淡化自己,在不停獻祭,而胖子......力量再強也屈服於陳亦鋒這個主體,更別說那源源不絕的靈力了。
幽怖深入地面,悄然湧向陳亦鋒。靈動沖天而起,潰散半個島的深邃。
沉重的水龍卷躍過天邊沖來,輕盈的砂石彙聚成薄薄一層擋在了胖子身前,穩如泰山擋下了所有的攻擊。
血眼不死心,又是混沌吞噬深海虎鯨,強大的戾獸沖天而起。胖子隨手把血液送回了大綠小綠體內,兩只在變異體和靈獸之間徘徊不定的奇特生物,一下子脫胎換骨,蛻掉了獸形幻化直立,身上逼人的浩蕩就逼得戾獸虎鯨不敢靠近。
“血眼,還要玩下去嗎?無非就是等你油盡燈枯而已,我的力量來自親人,永遠不會有窮盡的時候。”確實處處壓著血眼一籌,與其說陳亦鋒在擾亂血眼,不如說想盡快結束這一切。
用嘉嘉本尊的力量來對抗嘉嘉的生父,雖說胖子沒有太多這方面的顧慮,可終究有些遺憾在裡頭。如果可以,胖子當然不希望任何人死去,只可惜世事常常不遂如人願,執念所在便是是非,是非一生何來安寧。
“我不叫血眼......閣下記住了,殺你的人叫凜寒!耶布奇·凜寒!”
“還要執迷不悟!你身邊死的人還不夠多嗎?害死嘉嘉、害死耶和華、害死秋雨,現在還要三名屬下和你陪葬!血眼,要說仇恨,你親手殺死楊無諱的仇我還記著呢!你也是該死之人!”
白氣和黑芒最大的一次沖撞發生了,這一回不再是任何天翻地覆的沖擊,也不再是毀滅生靈的激蕩。只見靈、濁二力進入了勢均力敵的對峙之中,繼而成了自為一體的平衡。樹木被這股平衡感染,動物被這股平衡吸引,一塊石、一滴水、一抔土,全都成了平衡之中的萬物。
“這是......玄獸!生育萬物,這是造物主的奇跡!”怪老頭驚呼起來,甚至不管周圍的危險,強行要脫離傀儡去查探一二。都說靈力和濁力的生滅之間,創造了稍弱幾分的玄力,可能量之間的轉換和生命體的誕生從來不是一件事。
生出玄力就連心兒都能辦到,可創造玄獸這樣通天的本事,除了眼前這一幕,絕不可能發生第二次!
把目光緊緊盯住小混蛋,怪老頭臉上出現了難以言喻的複雜。靈力和濁力的平衡造就了萬物,可平衡二字何其繁雜,光是數量上來說就極難實現。總不可能是血眼有多少力量小混蛋也剛好吧?也不可能是血眼強弱調節配合小混蛋吧?那剩下唯一的可能性實在讓人後怕。
陳亦鋒身體內的靈力真的取之不竭,強弱數量隨心所欲,時刻能保證血眼的一切輸出無效化,把攻擊手段統統化作創造玄獸的能量。
“不可能......怎麼可能......我把自己獻祭給了天外魔的力量,你怎麼可能比肩!憑什麼!憑什麼!”血眼歇斯底裡咆哮道,撕開混沌黑氣的一角,血肉下的寸寸潰爛顯現出來。只要他手裡的力量多一分,血肉消亡速度就快一分,這完全就是自殺式的拼命。
“下地獄再去問清楚吧。”陳亦鋒甚至不需要再組織何等威力的攻擊,光是這麼耗著就能耗死血眼。血眼一直以來都在算計和屠殺這個原始星球,沒想到最終的力量居然成了為這個星球創造生機。
他不甘心,也不相信。
明晃晃之中,三個開懷的孩子從眼前跑過。那是夕陽下的海邊,金光灑滿了本就美麗的沙灘,沙灘上再沒有別人,只留下連成三長串的小腳印。
“哈哈哈......凜寒哥哥,等等我!我跑不動了......”
“耶和華你快點!再晚就看不見大噴泉啦!”
“凜寒哥哥是真的嗎?媽媽說大海裡沒有噴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