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宮剛到這個星球一個月就愛上了這裡,混亂、羸弱卻也遍地際遇。這個星球的生命體堅強卻也脆弱,繁多卻恐懼無能,奮力抵抗也自毀城牆,守宮很難看見這麼複雜的社會族群。
守宮的種族屬於類人族,外表和人類無異,但他們種族擁有的卻是集體智慧。不管是六百高齡的長者,或者剛誕生的稚童,都擁有一模一樣的思維方式和閱歷,每個人的經歷都會被反饋到集體智慧之中,這也就註定那是個和諧到近乎死水的種族。
因為這種特殊的思維方式,守宮原來是沒有看見過謊言和隱瞞的,欺騙和矛盾在他的觀念中是無法理解的存在。他們族群更像是一臺處理器管理著無數電腦,每一臺都在逐漸自然損壞,但處理器永遠不會更變。
這樣的族群註定是大智慧的,世代的積累讓他們輕而易舉就能成為各個領域的強者。別的孩子還在擠破腦袋想鑽進中央星域五大學院,但這個種族的孩子卻早就知曉了五大學院所有的課程,入學考的水平完全比擬畢業考核的水準,這是多麼令人羨慕的能力。
但也因為這個特點,守宮的族人幾乎遭受了滅頂之災。
科研領域他們是最強者,文化領域他們是見證人,歷史學他們是最權威,古玄能研究他們是領頭人。但任何秘密在他們身上都沒了效果,那些足夠讓強者瘋狂的訊息怎麼可以讓這群人統統知曉?越是身處高位,越有眾多不得已,他們沒有過錯,錯就錯在與眾不同到了令人畏懼的地步。
再加上隨著集體智慧的不斷增多,導致對族群幼體承受能力的要求越來越高,出生率降低,存活率更是駭人聽聞。加上時有發生的滅口行動,五百年間,這個曾經名噪一時的智慧種族居然消亡殆盡,找遍整個中央星域都難見到。
守宮是其中的倖存者,那些同胞被殺的巧合他都歷歷在目,集體智慧讓他無法忘記像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一般的血海深仇。他加入了喪鐘,成為了複仇者,成為了種族最後的保護傘。
按道理來說,無數閱歷和資源的守宮絕對輕而易舉能成為絕世高手,他是光擁有的上品太玄經就不下五部,即便是在喪鐘這樣星域聞名的大組織也該威震一方。但他只是區區藍冢之主,比起紫冢也沒好太多,原因不在個人實力而在手下。
守宮手下的藍羽衛只有四十人,沒有出過任何行動,也沒有接過任何任務。他們都是守宮的同族遺孤,也是守宮最後能保護的後代們。他甚至為了整個族群不至於扭曲消亡,使用秘法強行切斷集體智慧,實力大減卻沒讓骯髒進入集體智慧,對於他們來說,自私從來不是人性的一部分。
守宮來到地球,發現這個地方的人和斷掉聯系之後的自己很像,一樣的鄙陋不堪,一樣的滑稽可笑。守宮知道自己來對了地方,他是該向這些爾虞我詐的始祖學學,應該如何勾心鬥角的生活。
當然,讓他喜悅的還遠不止如此,比如這個星球居然也有克魯星的孕育母蟲。那可是提高幼體成活率的寶貝,若不是克魯星的霸主實力實在變態,守宮早就用母蟲維系下一代繁衍了。
就在他尋找母蟲藏身之處時,不遠處的天光忽然黑了下去,一股浩渺的玄力噴薄而出,有高手!
陳瑾一出手就是殺招,大範圍的黑光不但沒有給蝴蝶美人反抗的機會,火車站周邊千米之內的蟲子都來不及逃跑,大日黑天,魂飛魄散。
蘇無念已經是當世高手了,可比起眼前這位豈止雲泥之別?驚愕之下一時忘了其它事,深深折服在這個漫天黑光之中。
小靈山弟子?不可能,他不是光頭也無佛性,舉手投足都沒有宗門弟子的自律。山林隱者?也不像,那他是外星人嗎?蘇無念越看眼前的男子越是眼熟,皺起眉頭苦思冥想,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你們沒事吧,這……你們倆是貔貅衛大統領?楊無諱的手下?”竹竿收手往蝴蝶美人的屍體邊走去,蒼蠅再小也是肉,尤其是現在隊伍發展迅速,竹竿可不比老五少關心。這一搭話還真瞧見了熟人。
“是……請問閣下是……”貔貅衛大統領也被驚得捋不直舌頭,這樣的強者如果見過勢必不會忘,可此人是誰?兩位大統領面面相覷就是找不出答案來。
“一面之緣,你們可能不記得了,我也是因為小胖子一直唸叨才沒忘記。天下樓楊老闆手下螽蟁蟊蠹四大統領,黑衣遮面,各個身手不凡,其下貔貅衛英勇無敵。貔貅不過百,過百不可敵,久仰大名。”竹竿確實見過他們,還不止一次。只是當初楊無諱還是主掌握北府的楊無諱,而他陳瑾也只是太玄經剛有小成,實力差距可謂天淵。
“對了,我還認識你們老闆的小師弟。那個做菜的小胖子,叫什麼濤。”竹竿也察覺了大統領嚴重的黯然,物是人非事事休,誰能想到幾個月後名震北府的巨擘已經走了。人走茶涼,這北府還記得天下樓的又有多少。
“是你!你還記得蘇某嗎?連雲郊外,群山之中。”蘇無念聽見小胖子就覺得熟悉,再聯絡到楊無諱立刻記起了那個有些好感的名字——陳亦鋒,眼前這人不就是當時昏迷被打的家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