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和華最近越來越暴躁,嘉嘉的身體每況愈下,研究所重新制備的免疫試劑完全來不及跟上病情惡化的程度。原來已經退去不少的細微絨毛,重新出現在女兒身上,為此耶和華又抓回來了數千異能者。
地球人口雖然銳減,但幾十億的基數下異能者還是不難發現。這一批還是經過挑選捕捉回來的實驗體,如果女兒病情再不好轉,這位七曜星總裁甚至會把全世界的異能者通通抓回來。只要是對嘉嘉好,哪怕只有一點也在所不惜。
耶和華常常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雙目無神看著窗外的風景,萬般思緒在腦中拂過。中央星域的醫療水平到底還是更好些,自己這麼孤注一擲帶女兒出來,也不知道究竟是對是錯。早知道嘉嘉孤單,卻沒想到真的會把原始星人當做朋友,當初若是把那人帶回來陪著女兒,說不定一切都會改觀不少。
耶和華對別的事情都能處變不驚、運籌帷幄,獨獨只有女兒的身體,任何的細微變化都會讓總裁忐忑不安。痛苦地閉上了眼,除了等待他什麼也做不了。
“大人,大人!嘉嘉小姐醒來了!小姐喊著要見您!”藍面板女人猛地推開辦公室的門,臉上還留著激動的淚水,沖進來有些語無倫次喊叫道。這一回兔女孩昏迷得太久,遠遠超過了以往的時間,醫生們全力救治著,娑娑和秋雨一直等在一旁,不知道為女孩掉了多少眼淚,真怕她醒不過來。
“嘉嘉......嘉嘉!”耶和華扔下酒瓶下意識動用了太玄經,身體如同影子一般穿牆而過,眨眼的功夫出現在了女兒的床前。
嘉嘉還是那副天真爛漫的模樣,臉上帶著甜甜的笑,拉著母親的手撒嬌著要吃水果。秋雨並沒有比娑娑好到哪兒去,梨花帶雨又哭又笑,明明女兒已近醒了過來,拼命抹著眼淚怎麼就是止不住呢。
“爸爸!”嘉嘉一見到突然出現的父親就驚喜地喊出聲來,閉上眼睛側著臉,等著耶和華親暱的吻。
“感覺怎麼樣了?”耶和華拍了拍妻子肩頭,俯下身去親了親女兒的臉頰,大手輕輕撫摸著女兒可愛的臉。話問出口很是不暢,短短六個字居然出現了好幾處洩氣之聲。
“嘉嘉很高興呢!爸爸媽媽,我看見陳亦鋒了,他沒事呢!”兔女孩帶著滿滿的笑臉開心道。
“是嗎,他不辭而別嘉嘉原諒他了?”耶和華此刻依舊心有餘悸,那種心慌的感覺已經百來年不曾出現了,即便當初背離家族執意迎娶秋雨也沒這麼慌亂過。隨手招呼來牆角的沙發,輕輕抱住妻子一起坐在女兒的身邊。
“他不女孩子還小心眼呢......嘉嘉都沒不高興他先生氣了呢,和洛倫哥哥一樣是大壞蛋......”兔女孩委屈巴巴得癟著嘴,胖子那裡受的委屈全說給了爸爸媽媽聽。
“寶貝還生氣嗎,讓你爸教訓教訓他怎麼樣?”秋雨瞭解女兒,抹幹了淚水取笑道,始終抓著女兒冰涼的小手沒有松開。
“爸爸才找不到呢,他去了好遠的地方呢......”嘉嘉皺著鼻子有些遺憾,但至少心裡的高興是實實在在的。“爸爸媽媽,我和你們說哦,陳亦鋒住的地方有一群好人和一群壞人......”
嘉嘉沒有去外邊看看的機會,從小在病床上長大,甚至連同齡人那樣狹小的社交圈也沒有,更別說什麼經歷體驗了。嘉嘉喜歡看書,喜歡看浩渺無盡的星域故事,各種各樣的星球上有著千奇百怪的文明,那些文明無時不刻都在發生著有意思的故事。
嘉嘉沒法親眼目睹,卻很喜歡到處去聽去問,幾乎每個晚上都要秋雨講了故事才肯入睡。這是第一次,嘉嘉反而給爸爸媽媽說起了故事來。
胖子的經歷並不複雜,拋開立場不談,無非就是個傻蛋被人當槍使,最後鳥盡弓藏差點沒被幹掉。這樣的小伎倆在兩位大人物眼中根本就是兒戲,只是故事本身的無趣全被對女兒的關愛彌補,夫妻二人靜靜仔細聽著嘉嘉的每一句話,這樣的時間不知道還剩下多少了。
“所以嘉嘉見到陳亦鋒的時候,他又受傷了,等了好久才醒過來呢......”秋雨聽著女兒的話,更多的思緒放在了過去。以前女兒的病情並沒有這麼嚴重,玄療者都說能靠藥物控制,秋雨從小都把嘉嘉當正常孩子對待,從禮儀到生活習慣,無處不是最高貴的上層貴族。
也是因為這樣,嘉嘉失去了本該擁有的快樂。身份相同的孩子怕她的怪病帶來災厄,見面就罵嘉嘉是怪物,那些平民孩子則懼怕甚至厭惡貴族們,對嘉嘉更加不會有好臉色,甚至暗中欺負了女兒很多次。唯一的小洛倫是女兒的青梅竹馬,卻也被自己那貴族的觀念生生破壞。
如果可以重新選,秋雨不要再讓女兒背負什麼貴族榮耀,背負什麼怪病災厄,讓她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長大。不管那樣結果如何,至少嘉嘉還能擁有一段快樂的時光,而不像現在,只有一個似是而非的朋友......
相比妻子的感性,耶和華則要想得更多。他清楚陳亦鋒在北府銀山的經歷,清楚是零博士有備而來帶走了胖子,如今再聽到些類似內亂,類似玄能,類似異度空間的訊息聯想得更多。如果說異能者的力量依舊無法治癒女兒,那女兒口中的厲害壞人呢?耶和華不經意間又找到了一絲曙光——靈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