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還有人聽過區區薄名。莫非閣下認識小女?”年輕人臉上的笑意終於淡了下來,地下眼皮抿了口茶,似是懷念不願讓陌生人看見神情。
“不認識。我不是你們武林中人,只是聽一個朋友說起,仙子手中一柄驚鴻斬妖除惡,蕩盡四方,端是瀟灑厲害。”胖子對武林裡的事總有種莫名的好感。從最親近的心兒,到最勢不兩立的小靈山,中間夾雜楊無諱、沈無渝、蘇無念、尉瑩、寒雪等人,無一例外陳亦鋒都是好感十足。
寒雪和胖子相交於欺騙,楊無諱更是初次見面就動起手來,可到最後他們都是陳亦鋒視若珍寶的朋友。尤其是楊無諱,他的死對陳亦鋒打擊很大,遠比目前表現得要大上許多。
有些傷,寧願讓它悶著腐爛也不敢觸碰,一碰,太痛。
“確實,閣下身上不具備任何宗門的痕跡。不說這些了,小女近來可好?可曾前往駐守陽界?”聽見胖子的回答,行雨霄有恢複了輕松,似是從往昔回憶中抽身出來,閑聊一般問起了女兒的近況。
“前輩,這件事很複雜......行雲流仙子好像已經......不在了。”任何人都沒有十足的把握,當他必須把子女亡故的訊息帶回給那些年邁的父母。雖然和陳亦鋒關系並不大,可開口起來依舊生澀無比。
“不在......尊駕是說......”年輕人抬起頭看了胖子,神色認真嚴肅。幾秒過後雙眼黯淡了下來,似是有所察覺,又似早猜到一二。嘆了口氣搖搖頭,沒有再逼問什麼。
陳亦鋒不曾有過這樣的經歷,可絕望他經歷過不止一次。他自己就是個失去了父母的孩子,對眼前這兒失去孩子的父親有著深切的感受,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把在銀山上的經歷挑選說了些,隱去了其中外星人的部分,胖子開始慢慢訴說起來。
“那個秘境就是陽界之門,我道中的佼佼者最終的歸宿。”雨霄子心緒有些低落,尤其是聽到明珠白骨、驚鴻化塵之時,眼中的蕭索沒落無法掩飾。
“陽界之門?所以還有陰界對嗎?那這裡......就是陰界!”胖子比普通人反應要快些,身體上的遲緩全在腦子上補足,稍稍提示便舉一反三明白了些事情。
“不錯,閣下卻也聰慧過人。雖然非吾輩中人,但也必非池魚,閣下可願聽其中緣由?”聲音帶著些垂暮之氣,剛剛還俊朗帥氣的年輕人,氣質卻一下子衰老了數倍。
“願聞其詳。請前輩賜教。”胖子本就帶著一肚子的疑問,此刻有人願意解答當然求之不得,一時間把戾獸的事兒拋諸腦後。
“進來前,你看過甬道的壁畫了嗎?如你所見,動物都能細分為科、屬、種,人也一樣。除了黑、黃、白之外,早在遠古時期還有數類,最終流傳下來的只剩兩種。除了你我,還有靈者。”
“靈者......”胖子先前看見壁畫上的探索者想來就是這類人,只可惜後面的畫毀壞了,靈者最後如何不得而知。
“生存理念不同吧,發展本身就是破壞,只是大小程度的差異。我們建立村落、城市、國家,靈者則依舊獨行天地,孰優孰劣無從評判,只是選擇最終讓彼此走到了對立面。”
“那是八百年前的大戰了,靈者能力通天,卻始終人數稀少。而我們祖先的學習能力極強,一部分天選賢能也掌握了類似的力量,加上各方面的優勢,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最終把靈者打得奄奄一息。”雨霄子沒有勝利者那種自豪的語氣,反而聲音更加蕭索起來,似乎勝利對他來說索然無味。
“靈者戰死一部分,剩下卻也不少,如果非要剿滅勢必付出更大代價。連年的災厄、疫病已經哀鴻遍野,最終前輩先人們把這些人集中放逐去了無間之地。”
“這裡就是當初那片放逐的無間之地?”胖子忍不住插嘴問道。
“非也。姜子牙有四不像,趙公明有黑虎,楊戩有哮天犬。閣下想想,那些智人會是單槍匹馬麼?”雨霄子輕輕搖搖頭,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您是說......這裡是用來放逐......戾獸......”連起來了,胖子一下子把心裡的困惑都連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