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顏，聽說巫道的師兄們也在北面，要不然我去找找？他們應該能......”袁靖濤端著碗稀飯走進院子，金殼龜牛趴在地上幾乎睜不開眼，身上的血已經止住了，但生命力卻依舊流逝迅速。小胖墩兒嘆了口氣，輕聲對著巨獸跟前的女孩說道。
女孩搖搖頭沒有說話，看了袁靖濤一眼，伸手接過了粥，靜靜坐在巨獸跟前，陪著金殼龜牛走完最後一程。
“顏顏你別擔心，雖然沒有靈葉洲那樣正統，可說不定有些辦法能保住......”小胖墩兒不想看著韓鏡顏難過，這個看著冰冷的女孩，心裡卻也和所有人一樣熾熱。她只是更擅長和動物打交道，真正冷漠、麻木的人又如何進的了縱禽川？
都說草木無情，真正無情的是看不見草木的人心。
“人偶術？還是活死獸？”韓鏡顏搖搖頭。她知道袁靖濤是關心自己，也是為了巨獸想辦法，但下四道都不是好打交道的，亦正亦邪全憑喜好。不說能不能治好變異體，其代價常常就是他們無法承受的。
“哎！要是靈葉洲或者小靈山的高人在就好了......”小胖墩兒小聲嘀咕一句，剛想離開卻被女孩撲了上了。下意識張開雙臂摟著懷裡的女孩，那個堅強的身軀竟然也會有顫抖的時候。
“謝謝......”髒辮兒女孩輕聲說了句，松開手，臉上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
“啊......我......”小胖墩兒像是遭受了雷擊一般，僵直在哪兒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胖臉紅成了滾燙的火鍋底，一溜煙逃了出去，也沒有察覺到肩頭稍稍的濕痕。
韓鏡顏重新坐在了變異體身邊，靜靜陪著白牛。
縱禽川有自己的規矩，門下弟子馴養的飛禽走獸也有三六九等之分。
最下等的肉食，就和俗世中的飼養場一般，無需多花心思，所有的目的都是口感和肉量，這一批也是門派的主要收入來源。
中等的戰獸，是弟子戰鬥的幫手，沖鋒在前，斷後阻敵，防禦進攻，對它們好更像是在保養武器一般。這一批數量、規模都是因人而異，就和當初女孩臨時調動的漫天飛鳥那樣。
最頂級的動物，悉心照料，日夜陪伴。戰鬥力不一定有多高，作用也未必有多大，卻能做到心靈相通，互相感受彼此的喜怒哀樂。這樣的緣分極少極少，很多弟子終其一生也未能相逢，一旦遇上就要待之以親，相伴相守不離不棄。
韓鏡顏不明白，為什麼一隻僅僅見過兩回的怪物能讓自己産生這樣的感情，似乎金殼龜牛的哀怨和擔憂都能傳進自己心裡。連變異體都能成為相伴相守的夥伴，這世上哪裡還有什麼絕對的善與惡。
“爸......我們在哪？死了嗎......”秦曉樂睜開眼，迷迷糊糊看見了坐在一旁的父親。他的記憶有些模糊了，只記得被潮水般的敵人前後圍堵......
“暫時還沒，不過也快了。小畜生你敢打老子，出門就要遭雷劈你知道嗎？”秦勇昊可不是什麼慈父，也不管兒子重傷初愈，走過來當頭一個爆慄，先把心底的氣消了再說。
“哎呦......爸我不是......”真實的疼痛感讓他清醒了不少，確實還沒死。這裡應該是......天一閣，看來最後還是童掌櫃出手相助，保全了自己和父親。
“學會頂嘴了是不是？林家丫頭的孽債還沒算清，你又招惹了童丫頭，這麼多條命，你說說怎麼還？”秦勇昊沒有和兒子說些什麼北府大事，反倒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談論著兒女情長。
“您說什麼呢，童小姐呢？我該謝謝人家。”秦曉樂坐起來身來，這才發覺身上竟然沒有半點脫離的樣子，不應該啊，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外面忙吧。你們年輕人的事兒我不管，別人好姑娘受傷聽見了嗎。”秦勇昊扶都沒扶兒子一把，甩甩手晃悠出去，根本看不出一直在照料兒子。
“年紀大了也八卦......”小聲嘀咕了句，穿好衣褲走了出去。天一閣可別也受牽連了。
“童小姐......”外面很亂，到處都是忙忙碌碌的。快步走過的人臉上都帶著憂愁，秦曉樂最擔心的問題似乎還是發生了。老遠看見童菲在大廳佈置，秦曉樂高聲打了個招呼道。
“秦先生你醒了！太好了，這些天叔叔和老爺子可擔心你了。沒事了就好。”童菲疲憊的臉上閃過巨大的驚喜，明明是她親手所為，但真看見秦曉樂醒來，女人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喜悅。
“多謝照顧，還有救命之恩......這裡是怎麼了？”秦曉樂感覺不到身體的異樣，有了餘力也想幫忙報答。
“沒事，外面亂......有備無患。”童菲臉上的神情可不像是沒事，明顯是不想再讓秦曉樂擔心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的事兒，這個男人竟然已經住在了自己的心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