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咦吱!咕咦吱!”土著看見來人立刻俯下身去,對著老五和機械飛虎一陣跪拜,眼眶裡的淚水一股腦兒往外湧去,天神真的沒有忘記他們。
土著咿咿呀呀說著些老五聽不懂的話語,甚至忘記了天神的尊貴,抓起伍嵐的手指著漁村苦苦哀求。家園正在遭受劫難,連跑出來的孩子最終都沒保住,漁村承受的重創可想而知。黝黑漢子沒有別的辦法,只能一個勁的祈求垂憐。
“別亂動。”老五也顧不上土著聽不聽得明白,一把抓起他坐上了飛虎,從密林中破空而起飛向漁村。
“魯咕......魯咕......”土著沒體會過飛行的感受,幾乎是縮著身子躲在伍嵐身後,嘴裡一直重複著兩個音節,那是他們語言裡的家園。老五看了看手裡的鮮紅血跡臉色稍有些凝重,漢子傷得不輕,胸前肋骨撞斷了不少,鼻腔和耳蝸都有血液滲出,連異能者都無法自保,漁村的情況……
即便心裡沉重,伍嵐已經預料到了最壞的結局。身下的飛虎忽得快了幾分。
這是一副怎麼的場景。
原本依水而建的漁村被夷為平地,木屋、竹筏、草繩、漁網……這些天伍嵐漸漸熟悉的東西全都葬身火海,化為灰燼。
漁村的木屋簡陋,不算太聰明的原始人得打磨整棵樹才能做出塊又厚又歪的模板,這麼一間屋子,需要孩子會走路就開始準備,往往一間木屋承載著一代人的心血。
老五正好見過。跟著他出門狩獵的戰士裡邊,有一位孩子已經一米多高,父親每次回去前都要找找有沒有合適的大石塊,屋子已經差不多了,父親能給孩子的就是多一張舒適的石床。寬敞、舒適,一躺就是一輩子,也只能孩子多想這些罷了。
可是這一切,都在這把火裡成了灰燼,成了虛無的泡影。木屋沒了,石床沒了,孩子也沒了……變異體不懂得代代傳承的精神,不懂得日積月累的充實,它們會的只有殺戮,只有破壞,只有毀滅!
“啊!啊!”看見部落慘狀的土著大聲驚呼,連那些簡單的話都說不出來,伸手指著漁村中央的火堆歇斯底裡著。
伍嵐還記得。那火堆是部族用來祭祀天神的,當初他和小七被抓回來,就是作為焚燒給天神的祭品。大巫雖然矇昧,但卻虔誠的信仰著大地,他常說,聖火能讓天神看見生靈。
如今這聖火還在熊熊燃燒,只是木樁子上掛著的成了部落的族人們,變異體不是非要食物,也不是隻能生吃。暴虐就是深入它們靈魂骨髓的印記,殘忍殺戮根本就不需要理由。
老五看見了木樁上大大小小的焦炭,最小的才手臂那麼長。
身後的土著撕心裂肺,眼前的變異體肆虐猖獗,經歷過無數戰鬥早就應該視若無睹的伍嵐,發怒了。
不是沒見過怪物兇殘,不是不知曉更令人發指的場景,可此情此景,無論經歷多少回都遏制不住心底的盛怒!
伍嵐從半空中一躍而下,身體降落之時身上出現了五處波紋,顏色各異,深淺分明,一照面就直接六門大陣齊開。血仇,向來要用鮮血清洗。
半空中喧囂飛舞的火飛蛾最先發現了半空的人影,獵物一出現就成群結隊湧上前去,壓倒性的戰鬥顯然還沒滿足它們兇殘的本性,它們需要更多的火焰,更多的殺戮,更多的破壞。
老五的雙眼看都沒看蜂擁而至的飛蛾,從始至終全放在這片熟悉的廢墟上。即便隔了老遠,伍嵐都能感受到漁村經受的用處,能感受到深入泥土的鮮血發出的咆哮聲。
休起風揚,無避無藏。
原本只能在掌心範圍的旋風瞬間擴散到數十米外,凜冽、雜亂、狂暴,像是雄霸天空的猛獸,四處撕扯著膽敢進犯的宵小狂徒。火飛蛾數目龐大,成百上千一擁而上,鋪天蓋地沖到伍嵐身前。
這可惜火飛蛾不懂,就算它們數量再多,又如何敵得過天地之威?老五的風刃算不上真正的天地神威,但對付這個百千隻低階怪物綽綽有餘了。風暴瞬間在伍嵐四周擴散開去,一出現就有吞食天地之勢,每一道、每一波、每一陣精準無比打在了火飛蛾身上,或撕扯,或斬擊,或擠壓,或沖撞,無一例外,無一倖免。
真正的無避無藏,一旦進犯半步,不管上天入地都是無處可逃。這一刻,伍嵐真正見識到了什麼叫風飄絮雨打萍。狂風從出現到平息只花費了幾秒鐘的時間,可就是這麼眨眨眼的功夫,漫天飛蛾不再,血雨降臨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