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兄弟有話好說!你別走,咱們下來敘敘舊!”
沒一會兒功夫,飯館的大門又被開了好幾回,前前後後進來了不少怪人。
只有一條手臂的老道士,抱著把古琴的冷麵老人,西裝革履的胖老頭,還有一老一少一併前來的華貴婦人。至此,玉虛一脈的外門至高實力齊聚小飯館,八大守護聚首隻等孫長老到來。
“大妹子你倒是撿了個便宜,這一路上走得坦然吧?”杜南觀和老友寒暄著,切磋比較之意也漸漸升起,除了在座這些人,老人想再找到對手可就難了。
“杜大哥費心了。老身和芊芊承蒙各位照顧,路上確實太平。”老婦人頭發稍有些花白,卻不似杜南觀這樣蒼老,尤其是精心打扮之後更顯年輕,臉上的皺紋都不太能找到,根本看不出她和杜南觀是同齡人。
“芊芊更漂亮了。怎麼樣,這地凍天寒要不要陪老頭子耍兩下熱熱身子?”杜南觀就是個老渾人,對著三十出頭的美少婦都能說出這樣歧義頗深的話來,杜老闆被從小揍到大也不奇怪了。
“老無賴真不要臉!”房頂上響起個聲音罵道。
“杜老哥哥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欺負人女孩幹嗎。你要鬆鬆筋骨可以找老花呀。”胖老頭出來笑呵呵道,一副為女人解圍的模樣。
“嗯。”冷麵老人抱著琴應了句,顯然和胖老頭站在一起,對杜南觀欺負女娃娃很是不滿意。
“老花?你們倆個老東西怎麼不去和牛鼻子打?死肥豬你還是一肚子壞水!”杜南觀氣得跳腳,這八大守護雖然都是頂尖高手,但高手之間的差別還是十分明顯。除開芊芊和馬房星這兩個年輕一輩稍稍遜色之外,其它的老家夥們都是旗鼓相當,連偷雞摸狗的金老爺子都不弱分毫——花觀主除外。
和其它外門弟子不同,花觀主曾經是昆侖山上正統的內門子弟,還是天賦極佳的頂尖一批,上一代的不少長老都相當看重花觀主,意欲受做親傳弟子。或許是年輕氣盛,或許是情深義重,花觀主十六那年便為了個女子和無量山首席大弟子決鬥,即便少年驚才豔豔卻始終還沒經歷磨練,比鬥之中雙方都打出了火氣,花觀主的右臂便是在那時被砍去。
天才少年每每早夭,而這樣的大門派卻從來不缺天才。沒幾年,新一代有資質的弟子上來,他這位過氣傷殘便被遺忘到了一邊。
但老天爺不會真正逼死人,所謂的磨難從來不是為了讓人永遠沉淪下去。愛人背棄,看重的前輩離去,師兄弟們疏遠,這一切讓花觀主更清楚地看清了真實的世界。曾經的盛名、虛榮、前途盡化做黃粱夢,年輕的花觀主更看清了腳下的路。
三年,整整三年。花觀主從終日酗酒學會了用左手寫字、吃飯,師兄弟們用右手能做的事他全都能做,甚至更快、更好。時間不但打磨了花觀主的性子,還讓他學會了日拱一卒,既然左手能練得像右手一樣,為什麼他成不了曾經期望的絕世強者?
天才一旦醒悟,一旦比常人百倍努力、千倍執著,發揮出來的力量是無法估量的。
玉虛一脈有自己的規矩,花觀主用來醒悟的時間實在久了些,三年沒有師尊就必須革去內門弟子的身份。於是花觀主被驅逐出了山門,作為一名外門俗世弟子下了山。
沒有人知道後來怎麼樣,也沒有人記得曾經有位天才少年出現過,花觀主像是流星劃過天邊,雖然耀眼卻短暫到無從回憶。數年的光景,玉虛如常,俗世依舊,所有的事情似乎都不曾變化。
三十年前,一名巫道親傳急功近利誤入歧途,打傷師門長輩後奪取秘寶,逃到俗世山區以活人練術。刑堂戒律軍聽聞訊息後急忙趕去抓捕,出於忌憚那魔人實力甚至請出了昆侖西池一脈的幽月仙子。可到了之後卻只剩下被砍成好幾段的屍體和地上的巫道寶物。
經過村子倖存孩童之口,一位五十有餘的獨臂道長,在三山四門十二道中傳了開去。
從十七八的年紀,一直埋頭苦練到了鬢角斑白,從黃口小兒苦練成了知命之人。舍棄家庭,舍棄繁華,舍棄安逸,付出從來都是有回報的。
之後的幾年,總有不少關於這位道長的傳說,每每有江湖紛爭出現,就能見到獨臂道長的身影。不管是成名已久的高手,還是憑空出世的大魔,只要被獨臂道長盯上了就沒有好下場。無數高手死在了他的劍下,獨臂道長的傳說越來越盛。
直到五年前,花觀主自己找上了孫家耀,兩個位老人在山上打了整整三天三夜,從此之後禦虛外門多了一位守護。厲害無比的守護。
“要打也不是現在。孫長老到了。”獨臂道長睜開了眼,大門果真被推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