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救命啊!!!”
這是真正的用生命在吶喊。
胖子剛好看見了著一幕,這一幕何其相似!
滿是絕望的雙眼流下無奈、不甘、恐懼、屈辱、憤恨的淚水,那雙沒什麼力量的柔弱的手臂,此刻卻極度渴求著力量,竭盡全力的揮動試圖保護自己。相對於肉體上受到的傷害,精神上直面死亡的壓力把女孩逼迫到崩潰的邊緣。此刻如果有一根救命稻草,相信她願意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陳亦鋒眼裡好像看見了自己的母親。媽媽生前一定也是這樣絕望的眼神吧,只是母親連求救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喪屍......
一種想救人的沖動讓胖子熱血沸騰起來,可是理智的另一面一直壓抑著這個念頭:這不是救人是送命。
他沒有武器,沒有工具,沒有力氣,甚至沒有時間......他有的只是太多的理由。
僅僅是這一瞬間的遲疑,女孩已經沒有了聲音。
鮮紅的血液從喪屍堆面流了出來,胖子透過怪物,隱約看見一張白的瘮人的臉。即便嚇的慘白毫無血色,即便被咬的血肉模糊,胖子還是能看出這個未曾謀面的學妹,生前一定有一張漂亮的臉蛋。
只是這漂亮的臉此刻讓胖子無比慌亂,已經失去了生機的眼神空洞的盯著李亦鋒這邊,胖子從這個空無一物的眼神裡看到了求助、責難、絕望、嘲弄......
胖子被盯得沒有勇氣繼續看下去,目光輕輕移過——女孩的手上依舊死死抓著一個麵包。直到死亡降臨依舊沒有放手,她只是想活下去啊!看著被捏的看不出形狀的麵包,胖子心底有一股火燒了起來。
有些事逃避了也就逃避了,而有些事逃避了一輩子都會活在陰影下。這一瞬間胖子有些理解沙場上萬死未降的戰士了,有些理解戍守孤城九死未悔的英雄。
這是對生命最基本的敬畏,這是對一個努力求生者死後尊嚴最有力的維護。
此刻的陳亦鋒,不再只是陳亦鋒。不再只是獨善其身,一心想救大小姐脫險的胖子。此刻他代表更多的是生命本身,這是一場生命對於毀滅的吶喊,是生者對於死亡的怒吼!
“呀啊啊啊......!”胖子猛地抄起金屬棒,甩動著一身贅肉沖向喪屍堆。當然,也可以說是去送死。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憑藉著一股勢不可擋的沖勁,胖子很輕易的靠近了喪屍堆,毫無章法可循的亂棍出乎意料的奏效,喪屍漸漸招架不住,三三兩兩的分散開來。
李亦鋒很輕易來到女孩身邊,越加明晰的看著這張血跡斑斑的臉,殘缺不全的胳膊,流了滿地的鮮血......一股無形的力量在胖子體內蔓延,原本逐漸乏力的雙手,如風暴一般更兇猛的揮舞著武器。
可是力量終有窮盡時。胖子氣喘籲籲的拿著武器,眼看周圍怪物的數量沒有絲毫減少,隱隱還有增加的趨勢。此時此刻,那塊依舊被緊緊死抓不放著的麵包,便是胖子最後的力量。這也是生命最後的一點點尊嚴。
“呀!”又一次把想偷襲的喪屍開啟,毫無實質作用的攻擊,現在連自保都變得艱難。氣喘籲籲的胖子此刻已經知道,自己絕不可能戰勝眼前的怪物,活下去都成了妄念。真的到了這一刻,胖子心底似乎沒有了之前所擔心的恐懼和絕望,倒是一絲清明深入腦中。
恰是力竭之時,胖子餘光就已經看見一次避無可避的攻擊。雖然極力扭動身體,期望再一次化解攻勢,可並不是總有潛能讓人獲救的。恰恰相反,更多的人絲毫來不及反抗就已經成了怪物口中的美食。
眼看著喪屍的利爪就要刺破自己的喉嚨,已經無計可施的胖子心底百味陳雜:爸媽,到底還是辜負了你們的期望,不過很快就能再見面了吧。糖糖你還好嗎?......會後悔嗎?更多的是不甘吧,如果自己可以再強大一點,或許就能守住所堅持的。
最後一瞬竟沒有對此生經歷的回味,原本以為會像電影一般出現在腦海中的回憶,並沒有如期而至。胖子沒法忘記此刻的感受,死亡降臨之時的無可眷戀。
寂靜、黑暗、沉淪。原來死了是這感覺啊。
以為自己已經死了的胖子,慢慢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意料之外的情況。睜開眼依舊是血跡斑斑的角落,依舊是被緊拽著的麵包。
陳亦鋒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一幕——高挑的倩影,如同的舞者一般穿梭在穿梭在喪屍堆中。
胖子腦中只剩下四個字:行雲流水。
原本讓胖子應付的精疲力竭的喪屍,被這個漂亮的身影如同玩具一般戲謔,一記漂亮的側身迴旋踢把將胖子宣判死刑的利爪,輕輕鬆鬆踢出兩米開外。又在半空一轉身,右腳隨意的踏在另一隻怪物的鼻樑上,一借力又是一記重重的鞭腿。還沒落地穩住身子的“舞者”,手上也不閑著,雙手卡住一個喪屍的脖子,用力往後一個空翻。砰得一下,僅僅是一剎那,胖子折騰半天的怪物,已經有四個倒地不起失去了行動能力。
秋風掃落葉,胖子還沒看清楚所有的動作,周圍已經沒有站著的喪屍了。
白皙的手指輕輕提了提眼鏡,臉上又浮現出了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