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淺稍微頓了一下腳步,轉而走到林甫跟前,雙手奉上家法,輕緩溫和道:“爹爹,女兒認為祖宗傳下的家法,警醒勸誡後世子孫敦學、修身、敬老愛幼,和睦家人,忠信仁義。”
“身為幼妹,哪能罔顧祖宗教誨對三姐姐用刑。”
林甫不由得對小女兒刮目相看,被安了不好的名聲還能不急不躁的把祖宗要義分析得頭頭是道,反觀在自己身邊長大的女兒就遜色多了。
清平郡主自始至終沒有怎麼插話,也是想看看那丫頭會如何做,自己留在此就是打算必要時保她一保,如今看來自己倒是多餘了。
林清喜忘了方才的恐懼,反而被委屈所籠罩,大聲哭訴,“不用你假惺惺的求情,你個災星本就沒有什麼資格打我?”
怒而撓之,這一招對林清喜再合適不過,小女孩還真是軸的緊,你自己作出來,怪不得別人呢。
小小年紀如此狠毒,還是對同一個爹的妹妹,若說前幾次只是小打小鬧,這次就是想要林清淺的命。
“就是因為你是災星,大姐夭折,太太小産,你禍害她們也就罷了,現在又回來害二哥。”
一句話驚起千層浪,一屋子人全都變了臉色,只有林清淺心氣平和,既然傷口都化膿了,為何不重新來過,只要不要命,事就不算大。
許姨娘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
怎麼就教出個這樣的女兒,連她不敢直愣愣戳太太的傷疤,再說她一個女兒家哪裡該說那些什麼小産之類的汙言穢語。
林甫一個踉蹌,又重新認識一下自己的這個女兒,怎麼就長歪了呢。
林清淺見太太等人均變了臉色,自己此刻亦不能站出去辯駁。
你能去跟他們說那些什麼災星天命都是不可信的?人家這個時代大多都是信那一套的,不然當時又怎麼會把她送走。
還是靜觀其變,看看林府大家長的態度是怎樣的。
林甫臉色變了幾個輪回,氣急敗壞的他,揚起家法就是兩下,有一下打在許姨娘身上。
林清喜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從小大大爹爹都沒有動過姊妹們一根手指頭,原來他不是嚇嚇自己。
自從那個小賤人來到府中,都變了。
姨娘折損了心腹,而自己則成了這個家裡第一個捱打的姑娘,她還不是災星?
“老爺,老爺你就饒了我們的女兒吧,她還什麼都不懂啊!”許姨娘哀求道。
“你說她什麼都不懂?你這個做母親的還有臉說?”
那你做父親就能脫得了關系,當然許姨娘是不敢說出來的,“是,是賤妾沒有教好,從今往後賤妾一點嚴加管教,只要老爺你別動氣。”
林甫頹然坐下,捱打的女兒瑟瑟發抖,哭得是梨花帶雨,另一個則一臉平靜,接觸到自己的目光還微微一笑。
她是懂事還是傻?林甫不由想。
林清淺面上平靜,心底依然波濤洶湧,自己得繃住了,落井下石可不是上策。
清平郡主想著自己又不是花瓶,戲也看了半天,總不好一言不發的當個擺設。
終歸是分了家的,插手別人的家事,還是問問人家樂不樂意吧。
“小叔啊,能否說幾句話?”
林甫一個大老爺們兒,平時是很少處理內宅之事,以往太太雖不大管事,許姨娘託大,但府中也沒有出什麼大事須得自己出馬。
想到這裡,不由掃了一眼林清淺,又恭敬對清平郡主道:“長嫂如母,大嫂有什麼請盡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