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姨娘裝著大度,卻拽緊手裡的大紅牡丹巾子。
與許姨娘同坐軟榻上的三姐兒林清喜,倒沒有當回事,也不避著下人,拉高了音,道:“這麼點子事,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沒的來惹我娘生氣,待我尋個由頭收拾了那個小的去。”
她還以為林清淺還是原來那個任她拿捏的人呢!
在一旁做著針線活的林清月輕輕搖了搖頭,小聲道:“三姐還是算了吧,我們還能管著人家笑還是哭呢!爹爹總說我們姐妹要相處和睦,要齊心協力,出去我們都是林家的姑娘,你這樣傷了和氣,又得著什麼好?”
聲音不大卻是擲地有聲,不過那兩位是越聽臉色越不好,林清喜更是離了榻,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說話人有腦袋,怒道:“五妹妹,你睜大眼睛看看,我才是你姐,怎麼胳膊肘總向外拐呢!”
林清喜見著只對方顧著手裡的活,沒什麼明確反應,更來氣數落道:“我怎麼就有你這麼個不長進的妹妹,平日裡唯唯諾諾的也就算了,她可是太太生的,跟你是哪門子的姐妹。”
許姨娘也不大待見這個小女兒,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便輕言軟語勸道:“清喜,你也少說兩句!”
林清喜耍威風被人打斷,倒是坐回原來的位置,喝了口花,哐一聲放下茶杯,把這一屋子主子奴才都驚了一跳。
丫鬟些出氣都不敢大聲了,聽她又問許姨娘道:“娘,你說她一天只知道搗鼓那些針啊線的,有個什麼勁,難不成還要當繡娘不成?”
許姨娘還沒有發話,就被外面一個穿寶藍色蝙蝠紋錦衫的人接話了過去,“又……又怎麼了,大……老遠就聽著你在嚷嚷。”
他滿身的酒氣,走路都走不穩,舌頭也捋不直,小廝丫鬟趕緊去扶他坐下。
許姨娘也用巾子掩住鼻子,讓人去準備醒酒湯,又說他兩句:“二哥兒,作什麼喝那麼多酒,要是老爺在,小心的的皮。”
醉酒的就是林府二少爺,被許姨娘寵上天的兒子,平日裡讀書不用功,下九流的玩意倒是精通不少。
“老爺,老爺是誰啊?”
“你這孩子醉得,說什麼胡話。”這可是她的命根子,酒味再燻人她也都忍了。
林清喜可不一樣,她一樣瞧不上這位不上進兄長,又在氣頭上,心裡不順暢,便埋怨道:“真是燻死人了,見天的只知道喝喝喝,如今連個貢士也沒撈著。”
許姨娘見她說寶貝兒子就不話呢,他才多大歲數?”
“他小?你沒有見著太太屋裡那個,人家怎麼就成了?”
“林清喜,你嚷嚷個什麼勁?你又比誰強了?整日裡只會逞兇要強,像個市井潑婦,你倒是出去兇啊!”
林清波委實醉得不輕,不然也不會說出這種話,這還沒等別人打過來,就開始內訌了。
許姨娘無法,只得讓人帶兒子去房裡,自己則安撫女兒,晃眼一看小女兒不知道什麼時候溜走了。
眼見著兒女都到說親的年紀的,自己還沒能扶正,她心中開始了別的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