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十幾個丫鬟大約一半都是七八九歲年紀，另一半更加參差不齊。有一部分粉雕玉琢、如花似玉，媚眼如絲，眼睛從一開始就到處瞄著，一副不安分模樣，只有一個長得好的一直端端正正的，其他人看著就不像是當奴婢的。慕芳菲哪裡不明白，這幾個是蘇氏給她挑的陪嫁通房。
這倒不是蘇氏故意噁心她，即便是慕芳馥身邊也有同樣的人，還有個正兒八經的陪嫁藤妾呢！這個世界就是這麼操蛋，沒嫁過去就已經註定有小三小四小五了。況且定國公和蘇氏定然不想讓她脫離他們的掌控，有這些人在她身邊，即是助力也是一種監控。若誰能討得景陸離歡心，更是一份依仗。
而剩下的就有些不忍看了，倒不是長得寒磣，而是一看就不是那老實人。流蘇還認識，在慕芳菲耳邊嘀咕，哪一個手腳不乾淨，哪一個平時最是嘴碎，哪一個還將自個閨蜜給坑了。除了年紀小的和陪嫁通房候選，其他基本都是不能當用的。
慕芳菲是徹底被噁心到了，蘇氏如今真是連面上都不想裝了嗎，竟是連這種人都能派過來。不管如何她也是嫁給皇子，若她好了還不是對整個定國公府有好處？白白頂著一個女子典範的名聲，可目光卻如此短淺，真是讓人覺得好笑。
媳婦子見慕芳菲半響沒動靜，便是問道：“四小姐可有鐘意的？這些個都是夫人瞧過的，小的機靈，大的都是經過人伢子調教好的，識得字，繡活、廚藝也都拿得出手，還有這幾個都是家生子，老子老孃們都是勤快能幹的，她們也是最懂規矩，絕不會丟了四小姐的臉面。”
慕芳菲靜了靜心氣，“把頭都抬起來，讓我瞅瞅。”
這二十幾個人裡，有的膽怯害羞，有的一臉諂媚，有的眼神躲閃，也有的眼神木訥，只有那麼一兩個神色淡然甚至不屑的。慕芳菲看了一圈，又回到了座位上。
“都自個說一下自己叫什麼，家裡還有什麼人，來自哪裡，都會些什麼。”
話一落，媳婦子連忙催促，“從第一排左到右一個個好好說。”
這些人之前興許都調教過，所以並沒有亂，一個個開始自我介紹。雖然有些人因為膽怯說話都不利索，可好歹都讓慕芳菲大致瞭解了情況。
慕芳菲聽完挑了其中四個，“其他的都領走吧。”
媳婦子愣了愣，這四個都不是蘇氏安插的人！不由著急道：“四小姐，四個人太少了吧？只怕嫁過去會被人看輕，大小姐那邊都挑了二十個呢，您嫁過去是正妃，排場應當差不多才是。”
“無需這麼多，宣王府裡本身就有丫鬟，我一過去就將原來丫鬟全都趕走，這般更為不妥。這幾個已經足夠使喚了，人多不過是麻煩而已。”
媳婦子不甘心又繼續勸著，“再多兩個吧？您看這兩位如何，她們都是識字的，繡活也非常好，小姐身邊沒個繡活好的可不成。”
慕芳菲連眼皮都沒抬，這兩個人一個看著就不老實，另一個心高氣傲，一副世人皆醉唯我獨醒的模樣，她自虐才會找這兩個人放在身邊。
“不需要，都領回去吧。”
那心高氣傲的女子聽這話心中憤恨不已，她比慕芳菲挑中的那四個要優秀得多，本以為必然會被選中，沒想到慕芳菲看都沒看她一眼！原以為到時候會跟著陪嫁過去，憑藉她的姿色和才氣，必是能在宣王府佔有一席之地，到時候興許還能撈個側妃噹噹，結果連門都進不去，心中甚為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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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便是出聲道：“敢問四小姐，為何你不選我？”
媳婦子也沒有想到會有人敢問這個問題，連忙訓斥，“這裡哪裡有你說話的份！”
女子梗著脖子道：“小女子不過是想求個明白而已，為何我比她們要優秀得多，小姐卻不願意選我？”
慕芳菲樂了，竟是還有這般大膽之人，“你是在質疑我的選擇？”
“小女子是怕四小姐尚且年幼，所以還不知如何選才是最合適的。”女子站直身子，一臉傲然。
慕芳菲心底搖頭，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可面上依然一副不為強權壓彎脊樑的姿態，“小女子叫苗青。”
“你很自信，這也是個優點。只是太不知審時度勢，認不清自己的情形，這就是我不挑你的緣故。”慕芳菲談不上對苗青反感，方才就聽到這個女人的來歷，是一個罪臣之女，從前也曾經是個千金小姐，長得又十分漂亮也頗具才氣。這樣原本驕傲的人，淪落到這種地步，依然保持著高傲雖然有些傻，卻也挺有意思。
“先人曾說過，唯有脊樑不能壓彎，才不枉為人。”
慕芳菲笑了起來，“可你現在是要成為我的奴隸，你覺得哪個主子願意把一個比自個更像主子的人放在身邊？或者你現在都已經做好某些準備，想要爬上某個位置，與我分庭抗爭，所以才會覺得不是低我一等，甚至不把我當主人看？既然如此，我為何要挑個這麼不懂事的人在身邊噁心自己？”
苗青咬了咬下嘴唇，“小姐莫非怕被小女子比下去所以才不選小女子？”
“激將法對我無用，我只選有用之人，你對我沒用，所以我不選你，就這麼簡單。之所以與你在這裡討論，不過是想著若我哪天如你遭遇會如何行事，才會多言一兩句而已。”慕芳菲不再給苗青解釋辯駁的機會，直接大手一揮，“將這些人都領走吧，與其多選人膈應自己，不如少選幾個求得清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