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道去取了十來顆蟠桃,便尋了個地方閉關。盤膝坐下,吞下一顆,化為了大量真炁,一點點吸納進自己的五髒六腑當中,元神也在連連噴吐著,不斷修複著自己身上的傷勢。
“那大威天龍真是厲害,肉身修煉到了這種地步也實在是太可怕。簡直勝過了許多神通法術!”悟道心中暗忖,“不過修煉肉身也終究是小道。當年盤古大神開天闢地,試圖以力證道都失敗了,開天闢地的功德反被三清道祖所得,立地成聖了。”
道家有無數經典所說。跳脫天地大劫的一線毫光名為元神,要成聖,終究是要修煉元神的。
只有到達了聖人,才可以扭轉自己的命運,擺脫一切桎梏。
悟道心中默默想著鯤鵬與不動明王交手的那一幕,以及東皇太一與大日如來鬥法的場景,甚至細細思索著大威天龍和孔宣的招法,這一切都讓他有了一種新的體悟,看太一這種高手動手。是何其難得的事情?
太一的霸道,給他留下了一種極為深刻的印象。
悟道又吞下一顆蟠桃,一邊修複自己的傷勢。一邊在心中暗想:“太一抱東皇鐘霸道無雙,鎮壓天地!我出劍卻沒有這種神韻在裡面,只有鋒芒,鋒芒只是劍道的真諦,卻不是神韻。太一抱鐘霸道,這是他的神韻。乃至大威天龍出拳都是一種霸道的神韻;妖師鯤鵬縱橫天地,逍遙自在。他出招總有一股逍遙飄渺的神韻……沒錯,如果把這股神韻融入法術神通或者招式裡,都可以起到更大的作用!”
悟道這一想,就是許久,他的資質本來就極強,又被三清在心中種下了混元道果的種子,對於這方面的領悟是外人很難以企及的。
悟道心中默默揣摩著,暗忖:“那我的氣質是什麼呢?該如何融入這種神韻呢?劍道鋒芒是真諦,神韻應該是什麼?”
“哦……三教合一的理念倒是很適合,但是這卻太困難了,佛家慈悲,道家自然,儒家正氣,這三種神韻除非是祖師才能融合了。”悟道心中暗想著,要融合佛家的慈悲,道家的自然,還有儒家的正氣,那非須菩提不可為也,他沒有到達這種境界,自然無法做到。
蟠桃中的真炁很快就被吸收了,悟道又拿起一顆紫紋緗核的蟠桃,吞吃下去,緩緩吐出一口長氣來,氣中帶有一股血絲,他的傷勢可不算輕。
“堅韌不拔不就是我的本心嗎?縱知如來法力通天,我卻也要逆他,掌握自己的命運!”悟道心中忽然靈光一閃。
要將神韻融入劍法當中,可不是一種容易的事情,悟道一邊修複著傷勢,一邊拿出了猿公的劍譜來觀摩。
“這猿公說來也是猴子,倒與我一樣,他這劍法,果然極為適合我來修煉!這猿公的劍法當中卻藏有一股神韻,是一種灑脫。”悟道翻看著《猿公劍法》,從中看出了一式式劍招的真諦來。
他的傷勢修複得差不多了,便將元神遁出竅來,留下一點精神控制肉身繼續吸收蟠桃中的真炁,修複自己的傷勢。
元神手中化出一口劍來,慢慢演化著猿公的一式式劍法,心中暗想:“我家師姐那劍法,似乎是所有無法無相無情無義無命的精髓,她的劍法,有道家玄奧,也有佛家禪理……她的劍,已經可以說得上是禪了,足夠用這一口劍,與佛門高僧論禪法!”
悟道忽然想起無生殺敵時候出劍的那一幕,那樣的劍法,實在是太驚豔了,一劍刺出,天地失色,日月西沉,什麼在她的劍面前都會失去光彩。
悟道自語道:“猿公朝聞道,夕即死,卻走得如此灑脫,興高采烈。這是一種‘道’的精髓,也是一種灑脫,難怪他的劍法裡會藏有如此韻味,我若細心體悟,也能將這種神韻融入其中。”
神韻是靈魂一般的東西,神通和招術都是死物,如果融入了神韻,那就更加厲害了。
特別是劍法,更是需要神韻的東西,悟道感受著猿公留下來的劍譜上的劍招,想著無生出劍殺敵時候的狠辣與無情……這些東西,都能夠讓他有一些感悟出來。
他既然名為“悟道”,那自然是要悟出許多道理來的,不然與這名字倒也太不搭配。
慢慢的,他的元神開始舞劍,施展的是猿公的劍法,一招一式,都顯得十分自如,但卻總缺少一股神韻!如果太一抱東皇鐘鎮壓大日如來,沒有那種霸絕古今的霸氣和狂放,那給人的震撼也就不會這麼強了;如果莊周寫就《逍遙遊》,沒有那一股逍遙大氣的感覺,也不會名留千古了;如果無生的劍法沒有那一股無法無相無情無義無命的精髓和禪意,也就不會那麼驚豔了;如果猿公沒有那種灑脫,他化道而去也不會讓人感覺到如此感動和悲傷了。
不知不覺中,便已舞通了一套劍法,最後一劍的時候,他想起了猿公化道而去的豪爽和灑脫。
“老猿我一生為劍而生,自然也是為劍而死!雖然化道,但卻也領悟到了真正的劍道精髓,死有何惜邪?”
“這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比生命還重要!我的劍,就比我的命還重要。既然我已經領悟了劍道真諦,哪怕只有一剎那,又有什麼好可惜的呢?”
“朝聞道兮,夕可死矣!”
猿公的話在他耳邊響了起來,讓他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這最後一劍施展出來,卻已經藏有了一股灑脫的神韻在裡面,使得這一劍看起來更加神妙,似畫龍點睛的一筆。
悟道總算觸控到了一些將神韻融入劍法當中的技巧,元神舞劍的速度忽然加快,劍法中帶著一股股堅毅和不屈的感覺,這是屬於他自己的領悟,在如來的強壓下,他堅韌不拔,寧死不屈!縱然知道如來有如此恐怖的法力,他也還是要與從如來手中搶回屬於自己的命運。
“嘩嘩!”
劍氣落下,如同寒霜一般,發出一陣陣顫鳴,所有草木都沾染上了一股劍的鋒芒。
悟道忽然將元神收回體內,睜開了眼睛來,對著劍譜一拜,道:“猿公,我悟了!劍道一途,在於感動!感於劍,動於心……文人感動,則靈思如尿崩,文章若龍蛇;僧人有感動,則悲天憫人,創出絕世經典;道士有感動,則與道合鳴,舉霞飛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