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碗的白米飯,一半青菜,一半土豆。
都是最清淡的菜。
舒心沒有拿筷子,反而拿的是一個勺子。
她走過來,在他身邊停下。
用勺子勺了飯,混了些青菜和土豆,就要往他嘴裡送。
白梓依舊只是慢悠悠的擦著手術刀,擦幹淨了,也依舊拿在手上,並沒有要收起來的意思。
“你都看到了。”
白梓抬頭看她,冷然說:“我真的會殺了你的。”
以前的時候,她不知道那麼多,他還尚可以正常的和她相處,但是現在她都知道了。
他發病時候的樣子,他手上的傷痕,她全部都看見了。
那些骯髒和黑暗。
全部都呈現在了她的面前。
“你都一天沒吃東西了。”舒心把勺子又往前遞了遞,眼神示意:“剛熱好的,不然又要涼了。”
“你的手受了傷,我給你喂。”
她就好像沒聽到他說話一樣。
白梓緊抿著唇,呼吸有一剎那的急促,緊繃著的意識,從醒來的時候,就沒有一刻鬆懈下來過。
“我的命反正是你救回來的。”
舒心看著現在這個同之前完全不同的人,真的很難想象,他把自己偽裝成那個樣子,是花費了多少的精力。
或者說,如果他沒有經歷過那些事,那本來的白梓,就該是那樣的。
溫暖陽光,開朗向上。
白梓看了一眼。
他握著手術刀的刀柄,直接就在床上躺下,閉上眼睛,再也沒說話了。
舒心很擔心他會餓著,畢竟快一天沒吃了,可是他不吃,她總不能把他的嘴巴給撬開。
於是她只好又把碗放回了廚房。
此時月光正盛,看牆上時鐘,時針指向兩點。
舒心想起白楠過說,在黑夜裡,白梓的病會更加嚴重。
她想了想,看著白梓閉上眼睛之後一直都沒有動靜,就從床的另一邊上去,在他旁邊躺下,距離大概,有半人寬。
房間裡只有這一個床,舒心之前躺習慣了。
但是她發現,有她躺在白梓身邊的話,他會安然許多,就連莫名的躁動,也能平複下來。
如果這樣能讓他好好的睡一覺。
那她可以陪著他的。
舒心往白梓這邊看了一眼,目光才過去,白梓冷然出聲:“我警告你,別碰我。”
“不然我真的不保證你能活到明天。”
“我不碰你。”舒心搖了搖頭,竟然覺得,這威脅,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說的玩笑話,倒是可愛的很。
她想著,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揚。
“但你要是想抱我的話,是可以抱的。”
她的懷抱溫暖柔軟,還有那股淡淡彌漫的香味,就像是毒藥一樣讓人中毒,難以剋制。
白梓的手握得越加的緊了。
他只是在不斷地告訴自己:不能相信她——一個意圖不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