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覺得很好啊!”
楠過突然一拍手,想到什麼,自顧說道:“我一撥一撥的給你找人過來,可你還是不能太好的融入人群,你說你自己壓根都不願意和別人說話,那我做這些還有什麼用。”
他的事情,白楠過最清楚。
在發生了那件事後,白梓一度陷入崩潰的邊緣,從遠離人群,自我封閉,自我傷害,到變得更加喜怒無常,暴虐冷漠——
他這幾年裡,一直都在積極配合治療,也很努力的,想讓自己變得和每一個正常的少年一樣。
那樣的少年,都是陽光而溫暖的。
所以每每面對著陽光,每每站在陌生人面前,他都努力的讓自己去笑,去說話,努力的讓自己融入他們。
像他們一樣,上網,玩遊戲,和人交流,做原本應該做的事情。
他把真實的自己藏起來,然後偽裝成了一個完全不是白梓的白梓。
可是他的狀況並沒有好轉。
從一整夜一整夜的睡不著覺,睜著眼睛到天亮,到現在已經是安眠藥都免疫的地步;一進入夜晚,過往的那些畫面就會像幻燈片一樣在他的腦袋裡不斷來回——
控制不住的時候,這些會將他的整個意識都吞噬。
只有當感受著身上的痛意,看著鮮血冒出面板,那種血紅充斥著他的整個眸子的時候,他才能稍微的好受一些。
可是睡不著,依舊睡不著。
他快被逼瘋了。
“我想在這睡一晚,你是怎麼都不讓,磨破嘴皮子都沒用......可這一次卻留她留了那麼久。”
因為沒辦法對任何人做到完全的信任,白梓緊緊關閉自己的心扉,也拒絕任何人的靠近。
哪怕是一直以來唯一幫助他的楠過。
楠過說著,陡然反應過來,瞭然道:“果然,都是看臉的。”
男人啊,見色起意,就連這個不正常的白梓也不例外。
“沒有。”白梓伸手在瓷碗上,探了下溫度,溫熱正適中,冷聲道:“只不過不想讓她死在我家門口,舉手之勞。”
楠過適時的翻了個白眼。
屁話!
他偏頭看見廚房裡,那一袋他上回拿過來的紅棗,全都已經剃掉了核,整整齊齊的放在籃筐裡。
而白梓手上端著的那碗粥裡,也有一條條切的大小一致的紅棗。
白梓轉身,正好看見楠過的眼神,抬眼看向前面的過道,雖然黑漆漆的一片,但是門口那裡,卻有一抹陽光。
“她給我的感覺,很像一個人。”
白梓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向冷冽而陰戾的聲音中,竟是有一抹不易為人所察覺的柔意。
“那個......送你棒棒糖的?”楠過試探的問。
白梓聽到這話,當時眸子似乎帶了些光亮,只是霎時閃過,馬上就暗了下來。
他沒有說話。
楠過知道,不說話,就是承認。
他無奈的擺了擺手。
有關這件事,他之前已經調侃過白梓了,所以雖然心裡五味陳雜,也沒想再吐槽他一次。
說起來都十多年前的事了,人家小姐姐送他一根棒棒糖,他就一直留著到現在,哪怕是從玉蓬搬家到這裡來,什麼都沒帶,也不忘帶著那根棒棒糖。
十年了,先別說過期變質吧,那再怎麼樣,融化,發黴,發臭......都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可他就把那麼個玩意當寶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