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叔。”
言清喬垂了垂眼,小聲的叫了一聲。
那聲音很小,幾乎隨時都能消散在風裡。
黑尾雖然木訥,但是不笨,看了兩人一眼,直接退了下去。
今夜是初一,幾乎沒有月亮,風又很大,深秋的風跟刀子一般,一下下颳著人的臉。
言清喬有些冷,皺著眉頭,還沒等再開口,陸慎恆已經走了過來。
明明是在屋脊上走,陸慎恆也帶著一身的龍虎之勢,走來的時候,衣襬被風吹的獵獵作響。
“身上的傷好了嗎?”
即便是這麼有氣勢的人,走過來開口第一句,卻沒有言清喬想象中的那麼冷硬。
言清喬笑了笑:“承蒙十一叔掛心,已經好點了。”
倒是陸慎恆,之前被髮了瘋的言清喬打個半死,這才幾天,內傷不好養,應該是還沒好,但走起來也看不出來。
這麼各自說了一句,兩人之間忽然就沉默了下來。
之前言清喬很沒留情面說不喜歡陸慎恆了之後,兩人還是第一次面對面說話,一時間,很多話都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說。
又是陸慎恆先開的口。
“你今日來...”
“哦對。”
言清喬手裡還捏著那女子的一截袖子,倒是沒有了以往提起燕青驕的激動,索性把袖子遞到了陸慎恆的面前,微微笑著說道。
“十一叔也該是聽說了,李澤洛的屍體在下葬封棺之前突然碎裂消失,只留下了一些骨灰和衣服的事情。”
“你做的。”
此刻正是深夜,陸慎恆的臉上看不清什麼情緒,又或者,就算是天光大亮,這人臉上除了在對上燕青驕的時候,其餘都是這一副冷漠又諱莫的模樣。
言清喬點頭,承認的坦蕩,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我是為了氣李老太太,但李澤洛不欠我什麼,我得還給他,所以去今夜找機會給他超度了。”言清喬略過了其他的事情,揚了揚手裡的衣袖。
“結果,就遇上了十一叔養在府內的燕青驕燕小姐,燕小姐進了墓室就要摧毀李澤洛,恰好,我在之前,進入李澤洛回憶的時候,雖然沒看見燕小姐的臉,但是聽見了她的聲音,再這麼一對比...”
言清喬衝著陸慎恆笑了笑:“突然又想起來,之前第一次見燕小姐的時候,就覺得熟悉,清喬還道是...便當時沒反應過來,今日再一想。”
言清喬認真了起來,臉上的笑淡了一些,慢慢的說道:“這位燕小姐,應該有個弟弟,名字叫陳大力,這位來自蒙國的陳大力,雖然力大無窮行動極快,但是腦子不太好,聽說只聽自己姐姐的話,王府差點被破那一日,我是聽見有人叫陳大力行動的,說來也巧了,正好是這位燕小姐的聲音。”
指控燕青驕這件事情,言清喬之前就做過,甚至陸慎恆身邊應該有不少人都給他提醒過,但到了現在,結果大家都看見了,陸慎恆甚至把人接進了後院裡面,什麼樣的意圖,傻子也知道。
言清喬對聲音極其敏感,之前那次沒聽出來燕青驕的聲音,是因為這人與自己上輩子所用的聲音是一樣的,聽別人說話和聽自己聲音的感覺會完全不一樣,言清喬一時間沒聽出來。
但,問題也在這裡,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特定的說話習慣,只要細細的聽,都能聽出其中分別,言清喬之前見過兩面這位燕小姐,自然而然的就記下了。
“十一叔不信?”
言清喬見陸慎恆站在自己面前半晌沒有動,頓時也有些瞭然。
這麼多人在陸慎恆面前都提過,陸慎恆都沒有相信,她現在拿著一塊布就要指認燕青驕是陳大力的姐姐,是今夜在李澤洛墳前要弄的人魂飛魄散的人,自然也很難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