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樓雨城的心思被言清喬直白坦蕩的看光,言清喬的心思,也是同樣。
兩人同樣都有被戳到肋骨的感覺。
不同的是,言清喬承認的大大方方。
“是啊,我是喜歡。”
樓雨城一愣。
知道是一回事,聽見親口承認,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言清喬站的累了,也說的累了,演的也累,自顧自走出了牢房,坐到了走道上的小桌板凳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水還是昨夜的,又冷又苦。
提到陸慎恆,她就止不住的心顫。
這不正常,言清喬也很厭惡自己的這種感覺,頓了下,跟樓雨城說道:“但是我喜不喜歡,跟同不同你走完全沒關係,我想留在這裡,是為了那位大人。”
“那位大人?”
前半句聽的樓雨城是如墜谷底,後半句又死而復生。
樓雨城跟著走了出來,站在言清喬的對面,伸手拿過了她手裡的空杯子。
“你想殺他?”
“嗯。”
言清喬也不在乎杯子,慢慢的說道:“我無緣無故,接連被那人坑害,這口氣不報,我不服氣。”
“就為這?”
樓雨城有些反應不過來,怔怔的看著言清喬。
言清喬微微的笑,抬眼去看他:“不然呢?”
“我以為...”以為是為了陸慎恆。
至少很多時候,連言清喬自己都這麼認為。
言清喬搖頭,站了起來,看著樓雨城,認認真真的說道:“我有很多在乎的人,跟喜歡誰沒關係,我不可能一走了之,把他們都放在這水深火熱之中,我做不到,也不放心。”
“只是因為那位大人?”
在這一瞬間,樓雨城的心裡突然燃起了一個十分瘋狂的想法,看著言清喬的那雙眼裡,有著不一樣的火光。
“是不是,只要我把那人殺了...”
“不止這些,樓雨城。”言清喬垂下了眉眼。
光線在走廊過道這裡陡然間截住,映襯言清喬的眉眼情緒看不真切。
“樓雨城,我不是隻在乎風花雪月情情愛愛的女子,往大了一點說,我想要站的高一些,我想我總不能來了一趟走了又來,再走還是什麼都留不下,我來,一定是有我的道理,我來的意義,我想治一治這世道,為我自己,為這榮坤的女子,為靈山腳下埋掉的五十七具無人認領的女子屍體,討回一個公道。”
言清喬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沒什麼大志向的人,但走到了現在,時事如潮水,推著她想要走上這一條路。
又或許,即便經歷了不同的事情,言清喬還是會走上這條路。
她不是心甘情願,可是走到了這裡,她從來沒有後悔過。
“...”樓雨城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言清喬,一時間,心裡酸澀的厲害。
許多年前,這人,跟他說了相同的話。
可惜,半路殞命,只留下那段不可觸控的神話傳言。
他做了這麼多手腳,就算不想傷她,可來來去去,她被牽扯其中,她在奮力掙扎,不可能不傷到她。
他只是想她別走上當初的那條老路。
“不要,言清喬。”樓雨城搖頭,丟了杯子上前抓住了言清喬的手臂,無力的有些悲愴。
“你想要殺他,我幫你去殺!你想要討回公道,我幫你去討!我都幫你!等他死了,我們就走,你想去哪裡都行。”
“他都死了,我為什麼要走?”
言清喬的一句反問,把樓雨城都問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