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同樣是李府私牢,真的很不一樣。
言清喬捂著鼻子看著面前這間髒汙滿地的牢房,一時間有些接受不過來,遲疑的問了句。
“我...住這?”
“不然呢?去客棧給你開個客房?”
兩小廝捉弄成功,相視一笑,開啟了牢房的門,對著言清喬擺了擺下巴。
“進去吧。”
“...”饒是言清喬也算是吃過不少苦,待過不少不是人待的地方,但是這牢房真的有點過分。
言清喬回過頭,看了眼兩小廝。
兩小廝被看的突然間汗毛豎了起來,有些心虛的咳了一聲。
言清喬撇了撇嘴,進了牢房內。
兩小廝有些發毛,但是言清喬已經進了去,也不知道那眼神是什麼意思,急急忙忙的上了鐵鏈子掛著把大鐵鎖。
小廝不敢多留,掛上鐵鎖就走了。
牢房不僅髒,還很簡陋。
地上糊著一層油膩膩的灰塵,腳踩在上面黏答答的,整個牢房內都沒有任何的擺設,只有角落裡用石頭搭出來了高臺,勉勉強強算是...床?
上面除了一層發黴了的油灰,其他什麼都沒有。
也不能說是油灰,更應該說是,陳年累積下來的血汙,因為言清喬聞見了又深又老的血腥味。
暫時沒人搭理她,外面也沒有聽見審訊的聲音,應該是晚飯時間都去吃飯了,頭頂側邊是個小窗,欄杆用鐵水框死了,從言清喬的角度裡,能看見些許外面的天色。
已經黑了。
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天色就已經黑了。
屋裡沒有燈火,言清喬在牢房內轉了轉,找了個自認為最乾淨的位置,坐了下來。
好像世上萬物就突然安靜了下來。
言清喬能聽見牢房外的秋後螞蚱在蹦躂,已經有些冷的北風吹過草尖,還有...斷斷續續的有人在說話聲音。
在說關於她的,那些外面的傳言。
傳言李澤洛小公子的死,是情殺。
而殺人兇手,當然是言清喬這個目前為止唯一一個被關進牢房的姑娘,李澤洛風、流債多到數不過來,秦樓裡姑娘玩的不夠,伸手到了高低門的良家小姐裙襬上,若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偏偏還勾、搭上了言清喬。
言清喬是誰,是個痴傻了十幾年的傻子,就算是病勉強好了,身上的那種傻勁還在,雖然言定章這種小叔是三拳頭打不出一個悶屁的言官,但是親爹是言鼎!憑著一身武力殺伐前陣,空著一雙手得了侯爵的武人!
那言清喬發起瘋病來,誰管對面是誰,上去就是一頓掄,李澤洛小公子什麼年紀就開了苞?早就被女人掏空了身子,哪裡能經得住武將之女的拳頭?
什麼?中毒死的?那將門女子多烈性,被負心了,或者得不到了,哪裡能忍得下那口氣,抱著你死我活的心態...一人若真的抱著,即便是同歸於盡也要讓對方死的那種想法,多的是法子讓對方先死。
青金很有手腕,不得不說,有了青金的安排,謠言散播的又荒謬又逼真,一板一眼的滿是邏輯漏洞,偏偏很容易讓人信服。
這世上,八卦最能吸引人,謠言也最能散播。
言清喬坐在冰涼的地上,腦子裡轉著事情,結果沒先等到來審問的人,反而是私牢外面最先吵了起來。
等言清喬回過神,就聽見了腳步聲越來越近,私牢裡暴吼出了一聲。
“妹妹!在哪?”
言清喬有點發愣。
竟然是言猛?
秦驍的那幾個朋友猴子狗子他們,多多少少跟小皇帝面前的人有點關係,言清喬動了點手腳,託人安排了言猛幫人頂值,今明兩天,言猛都不會回府,甚至在言清喬吃晚飯的時候,言猛還請人帶了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