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經歷了太多的事情,言清喬到現在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再看床尾處站著的四五個穩婆在不住地催促她,陸慎恆也跪坐在旁邊,握著她的手。
言清喬在疼痛裡突然間明白了。
她在生小暑!
好死不死的,做個夢都不能挑個好點的時候,偏偏還不能像是最早的那樣置身事外當個旁觀者。
身體上真真切切的疼痛,一陣又一陣的傳來,言清喬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發現自己一點點力氣都沒有,連想要說話都不行,口乾舌燥到感覺嗓子裡被人塞了一團燒著的紙巾,一路燒到了肚子裡,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穩婆在下面催促,不斷的喊使勁加油,快出來了,娘娘你一定要堅持住。
言清喬痛的眼前陣陣發黑,腦子裡被痛到迷迷糊糊的的,下意識的想早些結束這種疼痛,可她沒生過孩子,甚至連處都沒破,這麼無經驗無證的上崗,又在這麼倉促的情況裡面,她根本是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用勁,甚至連力氣都使不出來。
握著自己那隻手的陸慎恆力氣越來越大,陣痛過去又緊接著一波,逐漸加重的疼痛讓言清喬目光思想都跟著渙散了起來。
她只能看見陸慎恆眼眶有些紅了。
言清喬看見他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說什麼。
她痛到昏厥,恨不得自己現在再回到夜裡面那生死角鬥的場景裡面去,也不想忍受著一絲一毫生孩子帶來的痛苦。
“陸慎恆...”言清喬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陣痛又過去了一波,穩婆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被褥下面已經被羊水與血水浸透,整個產房裡面露出了一種人之將死的氣味。
陸慎恆坐在旁邊,甚至一刻也沒有離開,此刻聽見了言清喬在叫他,立馬湊了過來,就湊在言清喬的臉邊,聲音很小,微微顫抖,像是情人囈語。
“我在,我一直在。”
言清喬忽然想哭。
這種感覺就很微妙,即便是在不明白現在正在生孩子的人是不是她自己,可是陷入這樣的場景裡面,此情此景,面對這樣的陸慎恆,她還是情不自禁的,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她用盡最大的力氣,反握住了陸慎恆的手,啞著嗓音問他。
“若是我死了……”
“你不會死的,你不會死的...你真的不會死的,我敢保證。”
陸慎恆比她還要著急的否認,滿頭大汗甚至混合著淚水的臉就在言清喬眼前無限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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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極輕剋制的親吻安慰言清喬,只是額頭和臉頰,輕輕一吻。
又或者說,更像是在言清喬身上尋求某種篤定。
言清喬感受著肚子裡面即將要來臨的宮縮,渾身痠軟又沒力氣,再看陸慎恆看向她的目光,心裡一顫。
她搖了搖頭。
殘忍的是,她已經知道結果了,甚至是從結果往回看的。
看著眼前這個逐漸絕望的陸慎恆。
她不想陸慎恆到最後一點準備都沒有,不能接受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