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喬在角落裡洗了一把冷水臉,扶著水缸口,盯著水缸倒影裡那面紅耳赤的人,深深吸了兩口氣。
她的手指尖還在顫抖。
第一回喜歡上人,比她想象中來的要兇猛,這感覺跟她這脾氣一樣,容易上頭,剛剛要是任由自己在陸慎恆身邊跟下去,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不可控的事情。
等到了侯府附近的時候,老太太才上了侯府的馬車,趁著剛剛亮的天色往外走。
言清喬催動靈力,不遠不近的跟著。
沒有陸慎恆在身邊,她總算是能正常了一點。
老太太似乎是怕人跟,很有警覺意識,帶著唯一的車伕,一路避開了繁華地段,兜兜轉轉的在附近繞圈。
言清喬跟著跟著,難免又後悔了。
有陸慎恆的順風車不坐,竟然是靠著一雙腿在後面跑,自己真的蠢死了!
這才剛剛懊惱著,就見老太太馬車在路邊停了下來,老太太下了馬車,鬼鬼祟祟的站了一會,確定附近沒有什麼人跟著也沒有人注意到她之後,她又上了馬車,馬車加速,順著一條路直奔盡頭。
言清喬精神一振,急忙小心跟了上去,等到了地方,她頓時又是一愣。
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又回到了秦樓!
天亮了,不同於夜晚的繁華笙簫,清晨的秦樓如同一幢幢鬼樓,悄無聲息,門口的小廝都下了值,老太太馬車直行進去暢通無阻。
言清喬雖然不明白現在到底怎麼回事,但還是小心的跟著,一路看著馬車繞過了前面的花樓,直奔最盡頭的天字樓!
言清喬蹲在屋脊上,眯著眼睛盯著正在下馬車的老太太。
孟媽媽和老太太被離間,這才是昨夜發生的事情,言清喬也一直跟著,不可能兩人通了氣再來的秦樓。
言清喬早先以為孟媽媽故意把她引到了秦樓這個陣法裡面,那男人早就在那邊等著她跳進陷阱裡面,秦樓就是個陷阱。
如今看來,那位大人,或者是那位大人的接頭人,真的藏身在秦樓?
“叩叩叩。”
老太太下了馬車,把車伕支開好遠,親自捏著一間不起眼樓的大門銅鎖,敲了三下。
很有節奏。
門內沒有動靜,老太太也沒有著急,垂著手站在門前耐心的等著。
言清喬蹲在屋脊上,儘量的散去了靈氣,晨光裡,如同一隻蟄伏的貓兒,緊緊的盯著老太太面前的那大門。
她忽然有些激動。
自從穿越了之後,她就一直陷入這困陣裡,雖然不至於沒有反手之力,但至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嫌疑人露頭。
門後面,藏著真相。
就算那位大人不親自來,言清喬也不會像是個無頭蒼蠅般一點點線索都沒有的亂查。
門後面有了動靜。
言清喬往屋脊上伏了伏,防止院內人開門之後看見她,一雙眼睛卻緊盯著門。
院門並不厚重,秦樓也一直專門有人修繕管理,那門卻開的很緩,似乎是院內人還沒有睡醒,很是無力一般,門開的速度慢的言清喬都要開始著急了。
門開了。
一雙黑色的皂靴先露了出來。
“何事?”
是個男人。
語調裡帶著晨起沒有睡醒了的慵懶,語調微微揚著,上挑的眼睛裡染著三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浪蕩。
“是你?”
男人見來人是老太太,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但唇角卻是勾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