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喬在進門之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她能對全世界的人發脾氣,但是屋內是她的金主爸爸,不到萬不得已,她就是給出千萬個翻臉的理由,也不能跟陸慎恆翻臉。
說到底,她今日敢在王府門口這樣放肆,拿著的也是陸慎恆給的底氣。
“十一叔。”
言清喬垂著臉走了進去。
本該去給言清喬拿鹽的黑首此刻站在床榻旁邊,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頭。
“坐。”
陸慎恆語氣不高,躺在了塌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給言清喬不聽話給氣著了,所以臉色不太好看,躺著的時候,手指也在淡淡的揉著眉心。
屋內燃著清淡的沉水香,配了一些安神的東西,顯的此刻越發安靜。
黑首站在旁邊本來就心虛,加上又是待不住的性子,言清喬這才剛剛坐下來,他便琢磨著跑。
“王爺...屬下去門口候著。”
陸慎恆輕輕頷首。
黑首一溜煙的跑了出去,輕手輕腳的關了門,隔著門也能聽見他鬆了一口氣的聲音。
言清喬心裡不舒服,面上卻沒顯,坐到了茶桌旁邊,悶聲不吭的泡茶,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不高興。
陸慎恆揉著眉心,似有倦色,沉默了半晌,在言清喬幾乎要泡好一壺茶的時候,開了口。
“想問我為何不讓你動手殺連曉曼嗎?”
“十一叔既然這麼做,定是有十一叔的用意,十一叔心胸寬廣,胸中丘壑豈是清喬這等燕雀能比的。”
水開了,言清喬開始沖茶。
其實她不懂得泡茶,反正撒了一把茶葉進去,泡出來的都是茶水味道,她心裡不舒服,說話就不舒服,也想著糟蹋陸慎恆的好東西。
陸慎恆總算是聽出來了,意外的挑了挑眉頭。
“你在跟我使性子?”
“...”
言清喬一愣。
她看向了陸慎恆。
或許是靈山一行,兩人經歷的波折太多,言清喬單方面覺得,自己在陸慎恆心裡沒點感情,但是至少合作伙伴之類概念總有的,如今她雖然被陸慎恆放了權,大開殺戒,但是又被陸慎恆叫停,她心裡有氣,難道是不應該的嗎?
但是言清喬此時此刻猛然間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她在依附陸慎恆,況且在靈山中,感情突飛猛進的並不是眼前的京城攝政王,而是在纏心毒發作時候才勉強跑出來溜達的憨憨陸慎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