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
陸慎恆皺著眉頭,沉聲喚她。
言清喬眨眨眼,有些不明白這是真實還是夢境,滿身的水汽一點也感覺不到了,只是眨著一雙溼漉漉的眼睛,定定的看著陸慎恆。
陸慎恆並沒有落進水裡,一隻手攀附一塊凸出來的石頭,兩隻腳交叉落在了門框邊上,腿腳溼了,手卻是乾燥溫暖的。
言清喬覺得自己見鬼了,竟然忽然有一天感覺到陸慎恆這個大冰山溫暖了。
她一定是死了,就是不知道死之前還想著陸慎恆是這麼回事。
還沒想完,就覺得後頸的衣領子一緊,言清喬被抓著頓時手腳亂撲騰的落進了陸慎恆的懷裡,眼中是陸慎恆刀削斧鑿一般的側臉,一雙幽暗如同深夜寒潭的眼睛正在搜尋腳下的水。
“清醒一點。”
陸慎恆似乎猜得到言清喬被嚇著了,皺著眉頭小聲的叮囑了一句,而後轉過頭,對著腳下晃盪的水面叫了一聲。
“黑尾!”
“在...在這!”
有呼必有應,黑尾揹著個一直以來都沒有說話的女子,此刻水位已經上升到了一人多高的位置,大殿門口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擋著,水無法出去,也就導致了這裡的水只多不少。
陸慎恆抱著言清喬,不等他再說話,門口竄進來兩個人,一人在水中一人在壁上,迅速的到了黑尾呼叫的那個位置。
竟然還有人。
昏暗裡,也看不清這進來的兩人是誰,只是模模糊糊的看著,沒等看清楚,她突然抬起了頭,看向了陸慎恆。
“十一叔?”
她以為,她已經死了。
陸慎恆微微皺眉,輕聲嗯了一聲,一手抱著言清喬,一邊藉著山壁牆壁上的位置,快速的往大殿的門口跑。
水中衝擊太大,混亂裡又要防備腳下又要注意頭上,反而是增加負擔,藉著山壁往外走,只需要避開落下來的那些石塊就行。
言清喬被陸慎恆抱著,有些恍惚,下一瞬,她突然伸手,緊緊的回抱住了陸慎恆的腰。
“十一叔,真的是你。”
言清喬眼眶頓時就熱了,十分沒有自覺的,第一次主動去抱陸慎恆。
陸慎恆腰背突然一僵,原本拖著言清喬的那隻手下意識的就要伸手去推開她,結果在還沒有碰到言清喬肩膀的時候,他又覺得自己伸不開手了。
言清喬哭了。
真是個能哭的女子,假哭的時候嚶嚶嚶,做戲的時候眼淚珠子砸的恰到好處,因為憐惜小暑沒有母親的時候,眼中降落未落的淚眼盈盈。
夏日衫薄,言清喬似乎是不願意別人看見她被嚇哭了,緊緊抱著陸慎恆的腰背,頭埋在陸慎恆的胸口,眼淚水一顆顆的全砸進了陸慎恆的衣服裡,熱熱燙燙的暈染,讓人抓不著卻又揮不去。
也只是頓了一瞬間,陸慎恆沒動聲色,手又放回了言清喬的後背,把她託在懷裡,沉著臉往外飛走。
因為言清喬的符籙徹底催動的破陣,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厲害,整個大殿已經撐到了極限,陸慎恆也說不準自己這一刻能依靠的位置下一刻還在不在原地了。
出口就在前方,陸慎恆很是難得的,破天荒給了言清喬臺階下。
“看看他們跟上來了沒有。”
說著,站在璧上,摸了摸言清喬的後腦勺。
這位大冰山王爺大概是這輩子沒哄過誰或者是顧及過誰的面子,把哄孩子的方法直接套用在了哄女子的身上,摸了兩下覺得夠了,提腳又跳上了另一個地方。
言清喬聽話,哭的腦子嗡嗡的,無意識的伸長了脖子,看了看後面。
遠遠的,能夠看見兩個人影各自帶著黑尾和女子跟了上來。
“來了。”
她悶悶的說了一句,然後又縮回了腦袋,像只撒嬌的小鵪鶉,靠在陸慎恆的胸口,享受著京城最貴的衣服面料帶來的絲滑安全感。
言清喬吸了吸大鼻涕,對著陸慎恆的胸口蹭了蹭,直接眼淚鼻涕全招呼在人家的胸口上,等這順手的動作做完了之後,她突然間想起來了抱著自己的這個人是誰,頓時一愣,抬起了頭。
陸慎恆抿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