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言定章一行人愣住,就連言清喬也愣在了原地。
燈火蔥蘢,風進了門吹動燭火搖曳,陸慎恆手肘撐在椅子的扶木上,什麼動作也沒有,只是靜靜的看著言清喬,目色不明。
言定章一行人也看了過來。
原主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陸慎恆這麼問是什麼意思?她應該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啊……嗯。”
言清喬含糊的應了一聲,垂手站在旁邊,低下了腦袋,反正她是個傻子,應該說什麼話都能否認吧?
冷不丁的,陸慎恆又問。
“喬喬,他們是你的誰?”
他中衣外面只披了一件長衫,領口鬆垮的攬著,昏暗的燈火下面露出半個精壯胸膛,偏麥色肌膚的鎖骨處,都如同沾染著無形的距離一般。
媚毒的解藥雖然吃了,但一時半會也不可能說完全沒事人一樣,言清喬頓時口乾舌燥,連忙收回目光,小聲的回答道。
“是小叔和小嬸。”
“……”
陸慎恆滿意了,倏忽間笑了笑,如春風和煦,轉頭看向外面跪著的言定章一行人,道:“侯爺二位來的倒快,本王前日才讓人接來宋神醫,今日可巧便讓他遇上了。”
什麼東西?
言清喬懷疑自己聽錯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言定章更是傻眼了,跪在門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王爺……這是?”
“喬喬這痴傻症狀並非無藥可治,宋神醫自覺有緣,正好出手相救,再養護一段時間,神智便會徹底清醒。”
陸慎恆伸手端起了旁邊的青瓷茶杯,垂眸緩緩吹了下水中浮沉的茶葉,如玉俊面在氤氳霧氣之後一片水波不興。
言清喬這晌才反應過來,連忙跪下給陸慎恆磕頭。
“謝王爺。”
媽的,她本來尋思著還能裝一段時間傻子摸清楚情況,哪知道陸慎恆今日就把這路子堵死了,這廝謊話不打草稿就算了,竟然連個預先臺詞都不跟她對好。
言定章帶著侯夫人連曉曼反應慢半拍,也連忙跟著給陸慎恆磕頭。
宋神醫是誰,沒人知道,但陸慎恆說出來的話,沒人敢當著面懷疑。
連曉曼垂下磕頭的時候,伸手拉了拉言定章的衣襬,言定章當然知道她的意思,頓了下,抬起頭說道:“王爺有所不知,屬下這個侄女自幼福緣淺薄,多災多難,怎敢當王爺與宋神醫如此抬愛,這次是下人看護不利,驚擾了王爺清淨,屬下立刻把她抓回去嚴加看管,萬萬不會再出差錯。”
這是什麼話?
言清喬側目,看了眼院中跪著的一行人,心下冷了冷,若是現在被言定章這樣帶回去,估計他們不會再讓她出現了。
讓一個正常人徹底閉嘴的辦法,可多了去了。
“這倒有意思了。”
陸慎恆笑容依舊,不過神色卻冷了幾許,抬眼看向了院中跪著的言定章。
“侯爺不願意宋神醫救治喬喬?”
“王爺明鑑,屬下只是覺得此事不值當宋神醫這般費時費力……”
“叮!”
沒等言定章說完,陸慎恆眉峰一挑,將手裡的茶盞擱回旁邊案上。
茶托與茶杯相撞的響動不大,卻極為清脆。
他什麼都沒說,言定章便被嚇的定在原地,不管旁邊一直在拉他衣襬的連曉曼如何折騰,顫抖的牙根裡再吐不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