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滿多抓過了枕頭,使勁的捶了數下,“狗崽子的,我真的想,想個辦法弄死他!啊!混蛋!”
彩金一臉詫異,忍不住問,“什麼叫你剪掉頭發做尼姑?為什麼要讓你做尼姑?”
李滿多叫起來,“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蟲子。”
彩金正要說什麼,外邊卻傳來個婆子的聲音,“十一娘起了嗎?”
李滿多一怔,毛孔一緊,“又來了……讓我瘋了吧。”
李滿多將衣服理好,走到了老太太屋子門口,伸手敲起了門,“祖母,我是十一娘,我可以進來嗎?”
婆子將門開啟,李滿多走了進去。
一進去的就看著老太太坐在炕邊上,對面還坐在一個滿身綾羅的婦人,夫人衣服簇新,首飾十分貴重,雖華貴,卻又不顯得刻意,這麼裝扮的大約也只有崇尚奢華的商戶,而且是富貴人家。
李滿多一進來,那婦人的眼神就打量起她,李滿多微微的不喜,不過還是氣定神閑的走到了跟前,朝著老太太行禮,“祖母!孫女來給你請安了。”
老太太手一抬道,“這位是孫夫人,給孫夫人見禮。”
李滿多正要行禮,她卻十分熱情的下來扶她,“不用不用,姑娘不用如此客氣,姑娘一看就是氣度不凡,老太太家好教養。”
“就那樣吧。”老太太道,“我這孫女的孃的孃家離夫人的家不遠,是臨州那邊。”
“哎呀,是嗎?”那位夫人道,“以前河道沒有疏通的時候,去臨州要翻兩座山,可是如今水路已經修正好,坐船大半晌午就到了。”她笑著看著對著老太太說道,“老夫人要是得了空閑去遊玩一番才好呢,兩岸的景色怡人的很。”
李滿多心中卻是微微一驚,老太太突然叫她過來,有給這位夫人介紹什麼她外傢什麼的,為什麼?
孫夫人是滿臉笑眯眯,她有些胖,卻十分白淨,看起來十分軟綿綿的,像包子一樣,這會兒正笑眯眯的看著李滿多,聞言細語的問,“小姐外家還有些什麼人呢?”
李滿多道,“不過,也就三兩個人而已。”她敷衍的說道,老太太把她單獨叫過來,她還以為是為了訓斥她,可是這不訓斥她反而才顯得十分奇怪起來。
昨日她病的要死要活的,老太太都沒搭理她,跑去解什麼簽,今天這這樣單獨叫出來,難道是昨晚上的簽出了什麼事兒嗎啊?
再看這夫人,一身的綾羅綢緞,卻不像是官宦人家,對老太太,對她都是笑眯眯的,可是即使如此,李滿多卻都不容的輕視,能隱藏自己的情緒的人,才是個中高人。
她這個年紀,她這個身世,還有什麼是值得老太太算計的?
她除了她娘留給她的嫁妝,大約也就只剩下婚姻。
李滿多確實一驚。
如果說老太太真的有什麼法子制住她的,婚姻之事無疑是能勒住她脖子的枷鎖,難道老太太是要將她給賣給這位夫人嗎?李滿多笑起來,抬起頭看著夫人,“雖然覺得十分失禮,還未請教夫人是何方人士。”
“我是臨州上游的邾縣的人,小姐聽說過嗎?”孫夫人說道。
“邾縣?”李滿多遲疑一下道,“邾縣可是離這裡,十分遠呀。夫人不知入京做什麼的?”
“您知道邾縣産紙吧。”
李滿多道,“略知一二,夫人難道便是邾縣能産貢品紙的孫家嗎?”
“不敢當不敢當。”孫夫人道,“貢品之事,也只是盡我們力,主要還是皇上陛下與太子殿下對我們恩重。不嫌棄我們的粗鄙之人做的東西。”
李滿多道,“夫人此言差矣,能成為貢品,必有出眾之處。我也知道你們家做的紙,白亮薄韌,實乃紙中佳品。”
“哎呀,多謝小姐謬贊,惶恐不已。”孫夫人道,“姑娘這麼蕙質蘭心,真好。”說完就要退下手上的玉鐲,遞給她,“第一下見面,沒帶什麼東西,這個權且當見面禮,還請小姐不要介意。”
李滿多一怔,這就想起牛姨母,當初也是這麼死塞玉鐲給她,只是這位孫夫人比牛姨母一筆,這位算的上是雅商了。真是如果她收下這位孫夫人的東西,難道不會是牛夫人家的事情的再次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