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中,二十餘座帳篷林立,大多數帳篷早已熄滅蠟燭,唯獨靠近中間的一座帳篷,從外面能隱約看見裡面的燭光。
“明月大江照東去,見此天,可摘日月。”
少年陳冉坐在一盞明燈旁,手持一本書卷,抬頭望天,目光似乎透過了頭頂的帳篷,看向無盡的星空。
餘小霜的父親餘大海,陳冉管他叫海叔。
他們兩家是世交。
他和餘小霜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按照劇本來走,他和餘小霜本應相互愛慕,喜結連理,最後再白頭偕老,一輩子相敬如賓。
這的確很美好。
可事實卻不是如此。
實際上,陳、餘兩家的長輩們也都對他們二人之間十分看好,也都有成為親家的意思。
但是本著婚姻大事男女自願的原則,雙方的父母也都沒有明說,就等著兩人水到渠成,自己向長輩們提出拜堂成親的想法。
這樣也不會顯得長輩們很心急。
事情的表面正如同他們所想的那樣,陳冉和餘小霜親密無間,郎才女貌,距離喜結連理,生兒育女的時間也不會太遠了。
餘小霜的母親甚至都給未來的孫子女)做好幾件小衣裳,連名字也都想好了起什麼。
就等著抱個大胖孫子。
但是,
這世上總有些事情是事與願違的。
作為當事人之一的陳冉心裡卻清楚的很。
餘小霜對他根本就沒有半分男女間的情愛之意,她僅僅把他當做一位兄長,一個朋友。
雖然她會經常用拳頭來招呼自己這位兄長。
可在心裡面,陳冉就是她的兄長。
這個問題實在是困擾了陳冉很久。
他對餘小霜這份愛意,只要是個明眼人就能看出來。但偏偏餘小霜那個傻丫頭對情之一字是一竅不通,只把他當成兄長來看。
對此,陳冉也是無可奈何。
為了餘小霜,他付出了很多,放棄了很多。
去年年初,州里考試揭榜,他陳冉金榜題名。
全州趕考計程車子近百萬人,而金榜題名者只有不到一千人,如此激烈的競爭,他陳冉卻脫穎而出,位列蜀州金榜第四十一。
可以這麼說,只要陳冉再稍微努力一些,然後跟隨其餘中榜士子進京修學,再積攢一些人脈,那麼將來在仕途也會比別人順風順水一些。
可是餘小霜十八歲之後就要回玉陽宮跟隨師傅修行,如果陳冉在此刻離開的話,那未來五年之內,兩人怕是再不能相見了。
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在前途與愛情之間的選擇中,陳冉選擇了愛情。
記得去年登蜀山時,他曾遇見一落書生。
書生年近三旬,身形瘦削,眉間總有不消散的愁意。
傳聞他也曾是名傳蜀州的風流才子。可後來因為心儀一位蜀州歌妓,整日只知沉溺於男情女愛之中,為眾人所不齒,於是他漸漸淪為眾人的口中的笑柄。
那歌妓為不連累書生,自願削髮為尼,好斷了書生對歌妓的這念頭。
可沒想到書生對這歌妓依舊難以割捨,於是於歌妓出家的寺院修了一間茅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