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太過深重,她反而是睡不著了。
顧昭蘅並不能確定此時此刻的鐘遠琛還是安好無礙的,她能做的也只有在此時幫著安皇后一起,安撫住楊太妃罷了。
至少在圖窮匕見之前,不能讓那些人覺察出來他們的意圖。雖說不論是端王還是楊太妃,都已經在了皇宮當中,還是要為了減小不必要的損失而耐著性子同他們周旋罷了。
大約是這一晚睡的都不大安穩,以至於次日一早,在聽聞收到了鍾遠琛的來信之時,顧昭蘅是悚然一驚的。
她頓了頓,才緩緩道:“清雲,先將那信放到我的匣子裡去。”
她得先喝上兩口茶緩一緩,才能有那個氣力來做決定。
清雲不明所以,但聽從顧昭蘅的指派卻已然成了她下意識的反應,因而還是乖乖順著顧昭蘅的意思,沒給她添半點麻煩的,將那等遠道而來、或許還夾雜著寄信之人思念的信收了起來。
顧昭蘅緩緩舒了一口氣,自己耐著性子喝了一盞茶,又用了兩塊點心,道:“罷了,拿過來給我瞧瞧。”
清雲抿唇笑了笑,半點脾氣都沒有,任勞任怨的去將顧昭蘅想看的那封信取了回來。
顧昭蘅輕咳了兩聲,對自己的反覆無常有些不好意思,接過那信揹著幾人自己來偷偷看了看。
不論是清雲還是清竹,都自然不會來打攪自家公主的好事,一個個只在那輕笑了兩聲便都懂事的退了下去,給顧昭蘅留下了一個能夠好生看信的私人空間。
那信裡倒也是些尋常東西,無非是道他在錦城的見聞。至於那些正事,是不可能在這封經由驛站送回來的信上出現的。
除非是經由顧昭琮自己的密信,若不然,是不會有那等不能為外人道的訊息的。
可縱然只是些瑣碎的小事,顧昭蘅看了也覺得心安了幾分。
她很喜歡看這些東西。哪怕從前還是覺得哪裡有那麼多話可說,直到她自己來與鍾遠琛分開了那樣久,才明白了這些的可貴。
而此時此刻,身在錦城的鐘遠琛卻已經打算好要揹著其玉去探查一番他之前發覺的那處了。
其玉身手不如他,若是跟著他一起去,只怕兩人還會互相為拖累。
倒是不如讓他自己一個人去了呢。
打那荒廢的小院裡進去,可不是件容易事。縱然因著主子們不在,王府裡的守衛鬆了不少,可那不起眼的小院子卻一直都是那般守衛森嚴。
鍾遠琛頗費了一番功夫,這才神不知鬼不覺的趁著深夜混了進去。
只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那外頭荒廢的小院子,裡面雖是別有洞天,但卻也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彷彿是有日子沒人來了。
鍾遠琛皺了皺眉,難道打端王離開錦城,此處便沒人來了?可他自己瞧著,這層灰是沒個一年半載積不下來的。
既然那樣久都沒有人來過此地,那又為什麼會一直都有人在這裡守著?他們在守著什麼?
鍾遠琛心底更是謹慎了幾分,按理說來,拿到了端王的一些往來信件,他已經算是功德圓滿了,但……但鍾遠琛總是不敢忘記前世顧昭蘅死在了紹治十九年的那件事。
他怎麼可能輕易的離開蜀地?
按著那道慈大師的話,他和阿蘅這輩子所有的不幸都是與蜀地有關。如今在這裡覺察到了幾分不對勁兒來,鍾遠琛是寧願自己死也不想要放棄的。
若是錯過了這一次機會,他或許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再有這樣的親自在錦城來尋找答案的機會了。
他不可能想要錯過的。
鍾遠琛沉沉的嘆了口氣,又如何往裡深入了幾分。
他輕手輕腳的推開了門,在牆上摸索了幾分,不出意外的開啟了一間密室。
那樣小小的一個房間,裡面裝著的那密室,只有長長的一條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