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琮與顧昭蘅如何且不論,賢妃處得知了這個訊息,心底卻安定了幾分。
這些日子,眼看著那曾經遠不如她的良嬪母憑子貴封妃,她一直都鬱郁。哪怕是顧行延與她的接觸多了起來,亦是不能撫慰賢妃的嫉妒。
“娘娘,奴婢按您的吩咐,已經收拾出了給太妃娘娘的準備了。”白芝低斂著眉眼,不敢與賢妃對視。
她們娘娘原本脾氣雖也不大好,但近來卻格外讓人受不住。
尤其是她這個近身侍奉的,平日雖能得不少的好處,但如今卻也是首當其衝。賢妃不願讓旁人也知道她的脾氣,自然只好對著她來了。
賢妃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冷哼了一聲,“單子呢?”
白芝連忙又將禮單呈了上去,她是半點都不願意招惹賢妃的。
賢妃接過那禮單瞧了沒兩眼,“太妃娘娘難道看得上這些破爛玩意兒?這些東西難道蜀地就沒有嗎?”
白芝讓她呵斥的了愣了一瞬,一時間也不大敢確認自己到底寫了些什麼東西。
在她怔愣的片刻裡,賢妃已然將禮單丟到了她的臉上,那力道輕飄飄的,並不讓白芝覺得疼,只是其中的嫌棄之意卻是讓白芝恍惚了一瞬。
從前、從前不是這樣的。
那時候便是娘娘性子不好,待她們也不是如此的。
“奴婢該死,還請娘娘息怒,莫要氣壞了身子。”白芝連忙跪了下去,指尖顫抖著拿過了那禮單細細的瞧了起來。
可越是看下去,她便越是覺得心驚。
這禮單之上的物件,與從前楊太妃入宮時,她們明面上送出去的東西沒什麼兩樣。
楊太妃年紀大了,她們娘娘送去的無非都是些金玉或是珍貴藥材。且如今太后娘娘尚在,若是送與楊太妃的東西太多……無疑是會惹惱太后的。
為著避諱,往年這禮單是輕易不會變動的。
可白芝到底在賢妃身邊多年,自然不會不明白她的心思。只是清楚歸清楚,她還又能如何說呢?
莫說從前她也不敢對賢妃想做的事情指手畫腳,如今賢妃的性子如此的喜怒無常,白芝更是不敢了。
她知道,賢妃如今是已然覺出了想要憑藉自己的能力認回二殿下是不大可能的,所以才會徹底的將錦城當成了救命稻草,因而不想錯過任何的一次機會來向她示好罷了。
可這樣的示好,當真能夠有哪怕半分的用處嗎?其實她們娘娘也應當是不知道的。
不過是不甘心罷了。
“罷了,本宮如今是半點都指望不上你了。”賢妃嗓音帶刺一般,“你且在這跪著吧,本宮要親自去挑選與太妃娘娘的東西了。”
白芝哪裡敢拱火?只好低垂著眉眼,自顧自的委屈著。
或許也是因著如今賢妃身邊並無可用之人,故而賢妃再是生氣憤怒,也從來沒有對白芝下過死手。
至少,這個時候,她還是能夠好好地活下去的。
白芝骨子裡是一個得過且過的人,她只想好好活著,至於是如何活著,她其實並不算太過在意。
她不怕賢妃圖謀之事來日暴露,也並不擔心真若是到了那步田地,她身為賢妃的心腹還能不能落得個全屍都還未可知,實在不必過分擔心。
那並非是她可以做到的事情。
“若是按著你這些破爛玩意兒送過去,只怕還要本宮都跟著一起吃掛落。”
彷彿只有將情緒宣洩到旁人身上,才能讓賢妃覺察到安心。
白芝只覺得悲哀。
為賢妃,也為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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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進京的那日,是顧昭琮親自到城外迎接的他與楊太妃。
“昭琮見過端皇叔。皇叔與太妃娘娘遠道而來,宮裡皇祖母可一直惦念著呢。”顧昭琮笑意溫潤,他對這二人原本也無甚深厚感情,自然說不上失望。
見顧昭琮態度是一如既往的尊重,端王才稍稍鬆快了幾分,“旁的倒也還好,只是急著進京來見皇上、太后,路上趕了些。母妃怕是累著了。”
“當真是昭琮失禮了。”顧昭琮淺笑道,“宮裡一切都已經備好了,皇祖母久不見太妃娘娘,甚是想念,早已經收拾出了壽康宮的宮室,要與太妃娘娘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