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城如今到底是個什麼境況,除卻身在錦城的鐘遠琛,也沒人更清楚了。
他日夜兼程趕到錦城,是在兩個月之前的事兒了。從前縱然是有其玉的訊息在,但遠不如親眼所見來的讓人心驚。
錦城的水實在是太深了。
哪怕他外祖家亦是蜀地世家,卻也沒有能夠在端王的手裡討到了太多的好處。
他如今在蜀地,倒也不是舉步維艱。畢竟,皇帝的那一系列動作並沒有顯得太過怪異,不過是普通的調令罷了。
且他並不是那等顯眼之人,蜀地見過他真面目之人少之又少,他來錦城查探,可謂是最合適的。
不過,鍾遠琛還當真發覺了一些不該發覺的事兒。
就好比,他那日夜探端王府,不光是發覺了端王府的種種密信與守衛的不對勁兒之處,且這偌大的王府當中,竟是還有許多逾矩之處。
那不臣之心昭昭,誰又能看不出來?
只不過,他如今發覺的那些個密信,算不上是能夠將端王一下連根拔起。
那畢竟是親王之尊,是當今天子的兄弟。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與證據,無人能夠輕易動搖他的生死與位置。
“三公子。”其玉面容認真,“屬下聽從三公子的吩咐,讓手下那善於易容之人潛入了端王府。”
“小心謹慎些。”鍾遠琛眼睛一亮,又囑咐了一句,“你得記著些,我們便是沒有功勞,也決不能讓人覺察出來。”
畢竟,算算日子,如今的端王應當是還沒有到京都,若是讓他半路得知訊息,那後果可謂是不堪設想。
“屬下明白。”其玉略略猶豫了一瞬,“只是三公子,屬下尚有一事想不通。”
鍾遠琛揚了揚眉,“不必如此小心,你有什麼想說的大可直說。”
其玉與其山,是很久之前便跟在顧昭琮身邊的。又因著這層關係,鍾遠琛與他們二人也算是熟悉。
如今自然是想不明白,其玉在他面前小心作甚。
其玉哪裡敢逾矩,但他又實在是想不大明白,“依著三公子的身手,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查探端王府,並非不可能。那三公子又為何要屬下差人混進去?這……這既是容易被人發現,又很難短時間之內得到訊息,豈不是……”
鍾遠琛好脾氣的笑了笑,“你以為這府上什麼人知道的最多?莫不是除了那些個王府裡的主子,也就只有下人們當中傳遞訊息最為快了。”
他讓人混進去,原本就是想要打探一些細枝末節的事兒,好從中推斷一二。且鍾遠琛雖也自認自己的身手還算不錯,卻也並不覺得他當真有那樣的本事。
他至多能夠做的,也不過是在端王府裡守衛並不那般森嚴之處查探一二罷了。
更多的不是做不到,鍾遠琛也有那個全身而退的把握,只不過……他不敢確定,他到底會不會讓人覺察出行跡來。
聽了鍾遠琛的一番解釋,其玉亦是安心了幾分。
他自然不是那般在意此事有沒有危險。他們都是太子殿下的人,從最初的時候便已經做好了為主子的命令付出一切的準備。莫說是如此的一點點危險,更多的哪怕是萬劫不復的境地,他們也是會毫不猶豫的去闖一闖的。
鍾遠琛又笑了兩聲,“我這些日子花費了不少時間繪製了一張端王府的地圖,只是有些地方的守衛還不算太清楚。今晚你我分頭行動,來看看有哪裡不足,最好能夠補全。”
其玉認真的應了一聲。
他能夠得到顧昭琮的信任與倚重,自然不可能只是因為他忠心,更多的還是他也有那個能耐。
故而許多的時候,其玉還算是能夠跟得上鍾遠琛的思路。
“說起來,屬下還發覺了一處地方,瞧著那裝潢很是普通,甚至有些破舊,彷彿是許久沒有人住過的院落,可那附近的守衛森嚴甚至重於端王的書房。”其玉神色凝重了幾分。
鍾遠琛點頭:“我倒是也發覺了,只是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麼古怪。但如今不是這個時候。但那一處……我瞧著位置也並不算偏遠。”
其玉一怔,不解道:“那裡還不算偏僻?三公子,若非是那日趕巧,屬下是絕不會到那裡看的。”
鍾遠琛卻是賣了一個關子,只拿出他親手繪製的王府地圖來,“端王殿下是一個十分講究的人。可你瞧,這地圖之上是否有不對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