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雲怎會做那等事?”聽罷皇帝說了一通,太后抿著唇,直直搖頭。
素雲是能夠與她在宮裡最能說得上話的人。當年素雲能夠隨著端王去蜀地,也是因著她在其中出力了的緣故。
哪怕這些年來,她與素雲也都從未斷過聯絡。
“事關重大,兒子如何敢欺瞞母后。”皇帝神色複雜,“您不敢信,兒子又如何願意相信。”
太后幽幽嘆氣,直言不諱:“你想讓母后替你做什麼?”
皇帝會與安皇后一起來,那必然不是隻同她說一說心底的難受,若不然……只他自己來便是了。
她的兒子她知道,會在她的面前流露出幾分悲傷來,也會在安皇后的面前露出破綻來,但絕不會在她們二人的面前一起表現出來。
“兒子還沒想好,但還請母后在信中替兒子說起幾句好話來,莫要讓錦城覺察到不對。”皇帝沉聲道,他是有幾分擔心的。
錦城那人絕不會是什麼沒有心機的。
“好。”
畢竟在太后心底,當年的姐妹固然重要,但早在她幫著端王圖謀天下的那一刻起,便已經先行背棄了她。
既如此,她又何苦要顧念著那點子不重要的舊情?
實在是不必多此一舉。
再者……便是楊太妃不知情,在她和自己的兒子之間,太后也只會選擇皇帝。孰輕孰重,她不會分不清楚。
且這大梁,是先帝一生當中最為看重的,既然這天下交給了她的兒子,且皇帝並非無能,她便會替自己的兒子一起守好大梁。
“這也不是大事,你可還有什麼要母后來幫你的?”太后關切問道。
“的確還有一件事要勞煩母后,只不過……倒是不如急於一時。”皇帝沉吟了片刻,“只要在那二人入宮之時,您能想法子讓楊太妃住進壽康宮裡,再差人細細看著便妥當了。”
太后聞言點了點頭,一下子便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你放心。有哀家親自看著,必不會有差錯。”
得了太后這樣一句保證,不論是皇帝還是安皇后,心底都是安定了幾分。
“皇后,有你陪著皇帝,哀家很是放心。”太后又轉向了安皇后,拍了拍她的肩,語重心長道。
她是老太婆一個了,管不了那許多的事情,只能是皇帝說上兩句,她也跟著管上一管罷了。
但安皇后不同,太后是盼著她能陪著皇帝走到最後的。若不然遲早有一日,皇帝是要只餘下孤家寡人的。
安皇后讓那雙略顯滄桑的眸子看得渾身一震,忽而明白了什麼一般,朝著太后重重地點了點頭,權當是應承了下來。
一邊的皇帝自然只能是看著安皇后與太后打啞謎一般,但他心底卻是比誰都要清楚,不論何時,這都會是待他毫無保留的人。
“母后,兒子還想讓遠琛回來。”
太后一愣,認認真真的反駁道:“好端端的,你讓定北侯府那小子回來作甚?莫不是因著昭蘅,便要阻攔他建功立業?這可不成。”
定北侯府滿門忠烈,沒道理與她們昭蘅定了親,便要阻攔了人家的路。
那還不如、還不如不與昭蘅有關聯。
皇帝失笑:“自然不是,母后您在想什麼。旁人疑心兒子猜忌便也罷了,您還不知道嗎?”
“那又何苦讓遠琛回來?如今北疆雖是有徐老將軍在,但那終歸是定北侯府世代鎮守之處。”
鍾家人如今雖是已然在京都安家立業,但到底根是在北疆。所以定北侯府的子弟才會一代又一代,悍不畏死的去北疆。
“兒子是想讓遠琛去錦城。雖說……到時候楊太妃母子會進京,但從前兒子一直放心於他,從未乾涉過錦城分毫,如今想來……還是不大安心。”皇帝不得不解釋了兩句。
他自然不可能一直將鍾遠琛扣在京中。那對他家阿蘅而言,也不會是好事。
如今阿蘅和那小子還算是兩情相悅,可若真真讓他斷送了鍾遠琛一直以來的信念,怕是愛侶也會在日復一日的磋磨當中成為怨侶。
皇帝不可能做那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