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妃娘娘和良嬪娘娘都在外頭等著呢。”嬋娟瞧了瞧安皇后的臉色,小心問道,“娘娘可要見她們?”
“她們怎湊到一起去了?快些請進來。”
寧妃便也罷了,良嬪如今可是身懷有孕,安皇后自然不願多計較。
嬋娟點了點頭,“奴婢瞧著,彷彿是為了幾位殿下的婚事來的。”
她可是很要面子的一個人,難道還能說自己是被苦的嗎?那怎麼可能。
“前幾次無功而返,有些憂心罷了,”顧昭蘅含糊的道。
“沒想到你還挺關心此事,”宿深驚訝道,他原以為是因著自家皇祖母呢,又一心的認為自家阿蘅不過是有些好奇從前的罷了,可竟是已經到了為了此事憂心忡忡的地步了嗎?那看來,這小姑娘是真的很在乎自己的親人了。
這大約也是這小姑娘為何會那般在乎自己皇祖母的緣由了吧。
自覺觸碰到了顧昭蘅心底柔軟的某位殿下連聲音都放輕了幾分,生怕再觸碰到她的傷心事,十分主動的給顧昭蘅出了個主意:“這也無妨,你帶上林醫官便是了。”
顧昭蘅鳳眸一亮,是了,帶上宮中的醫官前去,便是當真身子不適,也能有理由進去一探究竟了。畢竟這宮中的醫官,可比他們能請到的郎中大夫強多了,若是那人當真是身子有異,也會同意的。
只是這林醫官,當真可信?
顧昭蘅從前沒讓人帶上她,一來是因著此事沒到那個地步,她也不急於一時,沒必要帶人去,二來,也是她信不過林醫官。
雖說那人是打她來了,便一直照料她的身子的,可這京都中勢力盤根錯節,往上數幾代,說不準大家還都沾親帶故的呢,誰知道這位林醫官到底是哪方人?她敢一直用著,是因為顧昭蘅自己能覺察的到林醫官沒有生出壞心來。
大約是瞧出了顧昭蘅的遲疑,宿深笑道:“阿蘅還信不過為兄?林醫官算是東宮的人。”
顧昭蘅懷疑的看了宿深一眼,這位殿下是對自己有什麼誤解嗎?單論他做出的那忘恩負義之事,也不能讓人相信了吧?她可當真是不大能信得過宿深的為人。
她們家公主,那時從不覺得自己是被老夫人給放棄的,哪怕定國公府待她不好,甚至連請回來的女夫子都遠遠不如給莫媛請回來的。清云為她鳴不平,可那時候,她們家公主卻覺得那是理所應當的。
清雲看在眼裡,心疼之餘,卻也有些恨鐵不成鋼。分明是天家貴女,分明是能好好的活著,可為什麼偏偏要留在定國公府作賤自己,也讓旁人輕賤她?看著那些屬於自家公主的賞賜和東西,一樣樣的被奪走,清雲心底恨極了。
可——她只是個奴婢,到底只是個奴婢罷了。她說的話,自家公主是聽不見去的。清雲跟在她身邊的日子那般長,卻也不明白她在想些什麼。
宿深一愣,似乎是沒料到顧昭蘅會是這個反應,眉眼間倏的多了些笑意,心底也漸漸地鬆了幾分。
“殿下,”顧昭蘅眯了眯眼睛,嗓音裡帶著幾分詫異,“您不會覺得皇后娘娘做的不對吧?”
這可已經夠仁至義盡了。
雖說稚子無辜,那尚未降世的孩子什麼都不懂,可誰讓柳貴妃自己蠢?這皇后都提醒了一次,是皇帝與柳貴妃自己沒能把握住罷了。
她們這位殿下不會是如此優柔寡斷的一個人吧?大魔王可看不上那樣的。
“你想哪去了,母后這般做,也都是為了我。身為人子,哪有不反思自己給母親添了許多煩惱,卻反倒去怪她的?”宿深神色溫和,他原不過是有些擔心。
擔心自家阿蘅看見些不該看的東西后變了心意。
畢竟他自己,可不是如面上那般無害,而若是想與顧昭蘅走下去,那些東西便遲早的得讓她知道,與其到那個時候顧昭蘅接受不了,還不如現在便說清楚了。
畢竟,如今他還可以放她走的。可日後,卻再也說不定了。
但如今看來,倒是他想多了,他家阿蘅是真的一點都不介意這樣的事兒。
他家阿蘅,應當是個愛憎分明的姑娘家。
依著他家阿蘅的心思,說不準還覺得他母后出手救了柳貴妃才是多餘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