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母哪裡知道貴人的行蹤,她老人家只是說此事事關重大,不敢隨意告知郡主差來的人。家母已在店裡等了幾日,只盼著能親自見到您。”掌櫃的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自己母親為何會這般做,可想來也是有她的道理的。如今貴人親至,也不算是白等了這樣許久。
鍾遠琛皺了皺眉,若是那人當真是衡陽姑母身邊的舊人,那她如此小心翼翼,到底是想同阿蘅說什麼?
顧昭蘅朝鐘遠琛點了點頭,心底亦是小心了幾分。
“令堂身子可當真是不好?我從宮中帶來了一位醫官,如今人就在馬車當中,”顧昭蘅神色淡淡的問道。
“家母身子不好是真的,可都是這麼多年的老毛病了,那幾次……是為了搪塞您差來的人,倒不至於勞請宮中的醫官來瞧,”掌櫃的小心翼翼的覷了覷顧昭蘅的神色,心底一緊,“小人所言句句屬實,還請郡主恕罪。”
“罷了,先去見見人罷。”鍾遠琛開口道,只要見著那人,便能知道此事是真是假了,左右還有幾步路。
掌櫃的告了聲罪,步子又快了幾分,迎面便出來了個頭發花白的婦人。
那婦人生的乾瘦,眉眼卻是溫和的,她急急地迎了上來,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顧昭蘅,還沒來得及開口,淚便已經流了下來。
“奴婢、奴婢見過小主子,”婦人哭的滿臉都是淚,“小主子,奴婢有愧啊!”
顧昭蘅遲疑的皺了皺眉,心底忽然升起了幾分難忍的酸澀來,下意識的便扶了那婦人一把,“您先擦擦淚。”
那婦人也知自己失態了,她隨意的抹了抹臉,帶著顧昭蘅與鍾遠琛往前走,也識趣的沒有問鍾遠琛是誰。
一直到進了屋子,婦人的情緒才稍稍平復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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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且等等,”婦人說著便在櫃子裡取了個匣子出來,她一瞧那匣子,眼底的淚便又流了出來,“這些、這些都是長公主鍾公子的遺物,奴婢一直等著把它交給您。”
顧昭蘅心底又多了幾分疑惑,一直等著教給她?那為何不想法子送到她手上?若非她陰差陽錯的來了這兒,那這些衡陽長公主的遺物豈不是一輩子都要留在她手中?
鍾遠琛沉默的接了那匣子過來,“這東西一會兒再瞧也無妨。”
他跟進來其實也是怕這婦人會對自家阿蘅不利,如今瞧著她實在是沒那意思,便朝著顧昭蘅點了點頭,低聲道:“我來給你守門。”
顧昭蘅心情本有些沒由來的沉重,如今一瞧鍾遠琛嚴肅的模樣,倒是鬆快了幾分,還下意識的安撫了鍾遠琛兩句,“你就在這坐著吧,沒什麼不能聽的。”
大魔王既是接受了鍾遠琛,那便覺得自己沒什麼不能讓鍾遠琛知道的了。
她可貼心了呢,怎麼可能會讓鍾遠琛心底有留下疙瘩的機會呢。
鍾遠琛一愣,清俊的眉眼瞬間多了幾分笑意,“好。”
既然是他家阿蘅要他留下來的,那何樂而不為呢?某人自己其實也很好奇當年衡陽長公主的舊事。更何況……看這婦人的模樣便知道,只怕當年之事還有許多的蹊蹺之處,他家阿蘅雖說年有喪母,與衡陽長公主母女感情應當不深,可若是知道了些不好的事兒,萬一傷心難過可怎麼是好?
這般一想,某人便越發的心安理得了起來。
那婦人似乎是不怎麼在意鍾遠琛是不是在場的,以她的眼力,自然瞧得出來這人與自家小主子之間的那若有若無的繾綣意味,便也知道此人是誰了。
自家小主子能和那位鍾公子相處的好,想來若是有什麼事兒,那人也是會護著她們小主子的,這樣一來,她便也沒有後顧之憂了。
“小主子,奴婢有愧,”這是她第二次說這句話了,可那話裡的悔恨與愧疚卻更濃烈了幾分。
顧昭蘅皺了皺眉,“你且慢慢說,今兒有的是時間。”
那婦人欣慰的看了顧昭蘅一眼,“奴婢原還猶豫這事是要告訴給您,還是讓它爛在奴婢心裡,按著長公主鍾公子的心意把它帶到底下去。可沒想到,您自己尋到了奴婢。”
“公主……”顧昭蘅頓了頓,心底頓時一疼,“母親她,與你說過什麼?”
大約是因著這事兒已經在心底翻來覆去的思慮了無數次,真的要說出來的時候,婦人反倒是平靜了下來,“長公主鍾公子死的冤枉啊!”